伴着清明的月光,他向街对面的车子走去,在打开车门的那刹那,视线不自觉又落回那棵枯黄的树下,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清澈的小脸。
摇摇头,长腿一伸,坐进车里,随即开向街角的那一边,还有一个火辣的女郎等着他。
他本是和那个妖娆的女人一起去取车,却无意间发现那道清冷的身影孤单地从大门里走出,便不自觉跟随在后。
伸手扶了扶金框眼镜,藏在后面的目光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愫,转瞬即逝。
“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夜晚的凉风有些刺骨,而王叔一直毕恭毕敬地守候在门前,等待两位主子回来。
当他看见熟悉的宝蓝色跑车驶进大门,在院落里停下,慈祥的脸上终于松懈下来。
洛昱从车里走出,精致的脸庞上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一股妖孽的怒气,看向王叔,低沉的嗓音响起,“王叔,这么晚了,你先去睡吧。”
“是。”王叔恭敬地鞠躬,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
一直以来,夫人和老爷一直都很恩爱,这个家一直都是欢声笑语,连绵不绝。而在一个月之前,老爷开始彻夜不归,即使回家来也是匆匆离开,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了解这个家逐渐变得越来越冷清,直到老爷的助理拿回一纸协议递给夫人的那一刹,这个家算是彻底破碎了。
夫人是极其清冷贤淑的女子,善良温柔,无论是对朋友还是低人一等的仆人,都一视同仁。而老爷的一纸离婚协议彻底地击垮了夫人,夫人想不开,竟然……
“王叔好。”一声轻灵的声音响起,拉回王叔渐渐飘远的思绪,他看向一身黑色裙装的女孩,露出慈祥的微笑。
“是,其其小姐,今天玩得开心吗?”
“恩,很开心。”其其望了一眼正走进大厅的挺拔身影,努力地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绽放出一个微笑,却不知道在王叔看来,这个微笑有多苦涩。
一阵冷风吹过,其其忍不住瑟瑟发抖,双手环臂,磨搓着裸露的一大片肌肤,双脚忍不住跺了跺,却在下一刻惊叫一声,她忘记了左脚被鞋子磨出了水泡,里面还有脓水。
“其其小姐,快进去吧。天冷了。”王叔和蔼地提醒着。
其其扬起嘴角,露出灿烂的迷人微笑,“王叔,晚安。”说完,便急急地一瘸一拐地向门内走进。
看着大厅的门渐渐合上,王叔不禁摇摇头,这个无辜的女孩淌进了这趟浑水,就注定走不出去了。但愿,她能够坚强。
而当身后的大门阖上的刹那,大厅里变得漆黑一片。
只有落地窗的透明玻璃没有被窗帘遮住的一角,如银的月光透过狭长的细缝透进,洒在地面一片白霜。
其其一手扶着栏杆,一手伸手探路,而左脚的高跟鞋却磨得她的脚生疼,她索性停下脚步,坐在台阶上,抹黑脱下不合脚的鞋子,揉了揉脚,缓解疼痛,却不敢呆久,黑暗让她的心莫名地收紧。
站起身,靠着扶梯,踮起脚尖,艰难地往楼上走,不敢回头,想要加快脚步,却无奈脚上的疼痛逼得她不得不放慢速度。
清眸里一片漆黑,光线随着阶级的上高,而逐渐变得更加灰暗,她心里更加地慌乱,害怕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最后一个台阶了。
她开心地踩上去,却突然撞见一堵温暖的肉墙,心猛地收紧,身体本能地往后仰,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是蜿蜒的楼梯。
在这电光闪石间,突然有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顺势搂住她的纤腰,使力将她一把拉回即将掉落的身形。
其其毫无预警地又撞进了那堵结实的胸膛,额头被磕得红肿起来,心里的惊吓却远远胜于她的疼痛。
手中的鞋子早已掉落,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紧紧地拽住眼前的“救命稻草”,大口大口地喘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下一刻,其其有些惊奇地发现,鼻尖清晰地传来的淡淡青草香是那样的熟悉,这诱惑人心的淡淡香气像极了……洛昱!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她慌忙抬头,惊慌失措的眼睛对上了那双在灿若暗夜星辰的迷人眼眸,如黑宝石般发散出魅惑的光芒。
“洛、洛昱。”其其结结巴巴地喊出来,心里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
洛昱收紧了搂住她腰身的手,修长的手指卷起其其掉落在鬓角的一缕微卷的发丝,挑逗般地细细把玩着,嘴角噙着邪笑,用好听低沉的声音说道,“妳知不知道,就差一点,你就没命了。”他轻柔地阐述着一个事实,磁性的嗓音性感得无可救药,在黑夜里如同一杯醇美的威士忌,浓烈却叫人甘愿沉醉。
其其抬头看向他,惊讶于他温柔得如沐春风般的磁性低沉的嗓音,一反刚刚在酒吧里那冰冷到极点的声音。
其其傻傻地伸手捏了捏脸颊,痛,她不是在做梦。
而正俯下身仔细看着她的洛昱见此,弧度优美的嘴勾起迷人的浅笑,磁性的嗓音柔柔地笑说:“不敢相信吗?”他伸出手抓住她自虐的小手,却在触碰的那刹那,英挺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诧异,一个人的手怎么会这么冷?
温暖的大手将那冰冷的小手包裹住,紧紧地,仿佛要把自己的热量传送给她,放在薄唇边,轻轻地哈着气,想要温暖这只冰冷的小手,如此地软弱无骨,他竟有点舍不得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