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以大婚为理由，的确有很多事情，他便可以带着堂而皇之的理由去做。
只是这样……不是对她这样一个黄花大姑娘，太不公平了吗？
除非，她……
司空凌回想起今年来陆芷儿对自己的种种。
他不是不知道陆芷儿的心意，只是以前他从来未想过娶妻之事，遇见轩辕芸心之后更从未考虑过其他女人。
只是……轩辕芸心已经不要他这个旧情人了。
她连那半块玉佩都还给了他，在他的身边多日，却是对他若即若离，虽然她与他吻在一处的时候的确忘情，但是她的眼中，一直有一堵墙。
一堵“不可以”的墙。
她不要他了，即使她的确还念着他，她的心里还有他。
她已经决定不要他了……
“芷儿，”司空凌听见自己沉重得不能再沉重的声音，在狭小的马车车厢中响起，“如果你真的不嫌弃我这个一无所成的男人，那么……我会尽快给陆大人去帖，请求他将你交付与我的。”
陆芷儿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羞赧地别过脸去。
“只是……”司空凌的心中除了哀愁，根本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喜悦，“只是，恐怕这桩婚事，真的会委屈你。”
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陆芷儿猛地伸手捂住胸前，柳眉微蹙。
她知道……
她知道为什么司空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是承诺要迎娶她陆芷儿了，那口气听起来却好似不情不愿一般。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传言中令他对陛下下跪恳求的女人，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了。
那个女人的确是已经成为了朱雀帝的妃子，还被打入了冷宫没错。皇帝的女人，就算是皇帝不要了，也绝不可能交给其他任何人，这是天一般的定律。如果司空凌竟然还敢想着那个女人，那可真的是杀头的大罪了。
只是……
如果他真的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
甚至在她真的成为他的王妃之后，她还是会不得不在这个女人的阴影之下生存下去。
可能，要永远永远这样地生存下去……
“加油，马上就到了。”
轩辕芸心回过身来，伸出一只手，将巫女婉容拉上一个陡峭的小坡，又将小茹了拉了上来。她们正往一座黄土的小山坡顶上爬去，因为这山坡是完全没有人迹到过的地方，所以并没有山路，她们纯粹是沿着野兽走出来的小径，还有凭着本能在找路往上爬。
轩辕芸心从小锻炼，身体很好，爬起山来几乎是健步如飞，但巫女婉容看起来就要差很多，小茹就更说不上体力好了。
她们三个人天还没有亮就已经开始爬这座山，如今还没有到顶。巫女婉容虽然一脸焦急的样子，但速度实在无法加快，还是轩辕芸心在半拉半推地帮着，才总算一步步靠近了山顶。
她们越过最后一道障碍，总算到了山顶处的平地。
轩辕芸心等人迫不及待地跑到悬崖边上，往下望去。
“似乎就要开始了。”
巫女婉容举目远眺，望见大河两岸整齐的木船，还有木船后准备就绪要继续渡江的部队。今日是日月教总攻的日子，朝廷军也已经摆开了架势，准备决一死战。
双方都非常清楚……胜负，就在这一战了。
轩辕芸心蹙紧了眉，望着地下那好大的战阵，心里一阵阵地疼。如今司空凌并不在军中，不知道朝廷的将领将会怎样指挥这一场战争。她甚至寒傲天有用兵的天赋，就拿他上一次跟司空凌彼此相互夜袭的事情来看，朝廷之内除了司空凌本人，恐怕再难找到能够与他分庭抗礼之人。
这一场战，朝廷看来会赢不了……
她咽了咽，将思绪收回来，抬眼看身旁的巫女婉容和小茹。
她们两个人，却是齐齐抬了头，望向天空中盘旋的那些黑色的邪气。
“越来越多了。连太阳都要看不见了。”巫女婉容拧紧了眉头，长叹一口气。
轩辕芸心也跟着四处望去。
这里恶灵之气聚集的数量，实在是多得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这样的规模，她轩辕芸心生来只见过一次……那是她初见魔尊的那一个晚上，在轩辕家的本宅里，当魔尊降临的时候，也曾经有过数量惊人的魔物聚集在一起。
不过，那时是因为有魔尊在，那个邪恶的根源，是因为他将那些邪门的东西聚集到了一起。现在这个状况，可就真的是难以解释了。
恶灵之气本来就有令人心生黑暗，脾气变坏甚至起歹意和恶意的，即使只是一小团，也会令气氛变差，更何况是这么多的数量。这些天来，即使是在巫女婉容的结界之内，轩辕芸心也还是看得到人们身上的气势，发生了质的变化。
怨咒，责怪，仇恨……
最初，人们只是要打赢这一场仗，好继续往京城进军。可是慢慢地，他们将对岸的朝廷军队当做自己的宿敌，不歼灭决不罢休。
估计在朝廷军那一边，情况会更为严重。他们会恨不得将日月教的众人开膛破肚，吃掉最后一块肉，喝干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