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她有点担心你,叫我来看日看。”青丝将一条鱼递给司空凌,自己在他的身旁坐下,不客气地啃了起来。
司空凌抬眼望向茅屋,果然见心儿的身影在门边一闪,很快地进了屋,不觉会心一笑,转而问青丝道:“问你些你姐的事情,能告诉我一点点不?”
“什么事?”青丝刚咬下来一片鱼肉,说话有点嘟囔。这两天跟司空凌在屋里呆着,他已经不如初始那般怕生,逐渐也肯跟他讲些村里家里的故事了。
“她真的是你同爹同娘的姐姐吗?看着她长得不太像你跟你爹娘。”
司空凌这句话才刚刚说完,青丝面上已然稍稍沉了下去。
他伸出手指在唇瓣“嘘”了一声,小声道:“这话可不能对爹说。他真把姐给当自己家闺女养着的了,若是听人说姐不象是咱家人的话,准会生气的。”
司空凌感兴趣地追问道:“怎么回事?她既然不是你们家女儿,为什么又成了你们家的孩子?”他虽然早就觉得心儿并不是这一家的亲生孩子,但对她的来历,却无从猜测。
“这说起来就话长了……”青丝耸耸鼻子道,“以前,我真的有个姐叫做心儿,可是据说我才三岁的时候,她就掉进水里失踪了,再没找回来过。这样的事在我们渔家也不是特别少有,大家只当她被鱼吃了。娘哭得死去活来,不久一场大病就去了,爹爹也一夜之间老了很多,从此变得沉默寡言。但,没想到去年他出海打渔的时候,竟然从水里捞起来一个跟姐姐年龄相仿的女孩儿……”
司空凌笑了道:“那个被救起的女孩儿,就是你现在的姐?所以就被领回来,成为了你们家的女儿?”
青丝点点头,继续道:“她当时虽然是在海上漂流,却并没有溺水,救起来很快就醒了。然而醒是醒了,她却不能说话,也什么都不记得,虽然身体十几岁,跟个初生的婴儿没啥两样。她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胸前还写了个‘心’字,于是爹就认为,这是海底的龙王,将失踪十年的女儿给送回来了。就这样,他将姐当成自己的女儿般收在家里,一步步教她生活自理,帮忙家事,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
说到这里,他当然也清楚看见了司空凌眼里的不信,不由得微微一笑,道:“当然,这是对爹爹来说的故事,也是村里的人知道的故事。”
司空凌也笑了:“你们姐弟的秘密太多,不方便说的,不必勉强答我。即使告诉了我,也只是满足了我的好奇心而已,不必要的。”
青丝尴尬地一笑,轻声道:“大侠,你多虑了。其实,姐姐她究竟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司空凌不觉一怔,奇怪地问:“她也没有对你说过?她白天跟晚上是两副心智,会法术那些……”
青丝缓缓地摇了摇头。
“其实姐姐最初并没有要留下的打算,甚至,她刚一来,就收拾了行装准备离开。但是……后来为了娘的身体,她再也没有提过离开的事,还每隔几天就上山为娘采夜晚才开放的绫罗花,舒缓娘发病时候的症状。最近这附近的绫罗花都已经被采没了,姐姐和我才不得不到靠近虎穴的地方去……”
司空凌知道他们家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娘,跟心儿同住在一个房间之内。司空凌常常可以看到心儿照料病人的忙碌身影,但那毕竟是别人家女眷的内室,他不方便探望,于是一次也没有见那位病人。
这样听青丝一说,他的心里某处,终于豁然开朗,对心儿也不禁有了几分敬意。
“吃饭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个当儿,那个俏丽的身影已经再出现在茅屋跟前,朝他们两个人招手。两人对面一笑,默契地从井旁站了起来,往炊烟的方向走去。
“青丝,”司空凌走了几步,突然道,“如果你们再去采药,叫上我吧。虽然我能做的不多,但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量。”
青丝的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又急急地垂了眼帘道:“我去问问姐姐……大侠,这事可别让爹爹知道。姐姐说……”
“我知道。”司空凌一拍青丝的肩膀,笑了道,“别担心,我跟你们站一处的。”
“大侠……”
这么着,青丝那张稚气和老成交杂的面孔,终于放心地露出了高兴的笑容:“那我马上去问姐姐。”说完,他很快地跑了去。
司空凌对着他的背影笑了一阵,又微微地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他免不了有点黯然,但自己现在处境窘困,若贸然寻纸钱之类吊唁朱雀帝,难免遭人怀疑,只能日后再补。可是……堂堂皇子,连祭拜自己的父亲都做不到,是在很是令人闷气难过。
他不觉对自己又苦笑了一下,抖擞精神,加快几步走回茅屋,迎接那一室的温暖景象。
夜晚,青丝在睡前静静地带话给司空凌,说心儿约他在三更过后,村口附近见面。司空凌心想着是帮忙采药的事情,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等老爹睡下之后,三更时分过了,两人静静地爬起身来,走到村口。
心儿变戏法一般从旁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呈现一种奇异的质感,愈发地显得细致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