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来得及爬起身来,这头众家丁已经拽了轩辕芸心,一队人马就此撤出酒馆。
“你们放开她!”
阿光怎么容得了自己一个五尺男儿靠着一个女人家的牺牲得到自由,一声大吼扑上前去,死死拽住架着轩辕芸心的那两个家丁不放。
那州府少爷见阿光来势汹汹,两个家丁竟然有点拽不过他,不由得冷哼一声,道:“你给我放老实了,都说好了你十日之内还钱,就大家相安无事,你若是再胡闹,本少爷可就要连你一起带回府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两旁已经再上来了两个强壮的家丁,一边一个,将阿光硬生生地从轩辕芸心的身边拉了开去。阿光挣扎不开,正欲将这个混账的二世祖骂个狗血淋头,猛然间,左耳旁一个轻轻细细的声音突然耳语一般,响了起来……
“阿光,你只管离开,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没事的。我正好到州府有事要办,这是一石二鸟的好机会。”
阿光怔了怔,望向自己的左边,却看不见有人,再回头一看,却见半丈之外的轩辕芸心一脸淡淡的微笑,沉静如水的眼眸正看着他。
他陡然明白过来些什么,心中一动骤然温暖了不少,但仍嘱嚅地低声道:“我走了,万一他们对你做什么坏事,可怎么办?这州府不比山贼的寨子,可比山贼的寨子还要暗无天日。”
“换了别人我不敢说,但若是我,你尽可以放心。你马上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阿光认识轩辕芸心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这一名女子身怀常人所没有的绝技,想来不必太为她担心,但不知为何,心中某处总有种无法放下的感觉,这样的踌躇之感挥之不去,令他无法断然答应轩辕芸心的这一个要求。
“别担心,我不是平常人,不会有事的。如果你现在不走,我们两个人都被抓进州府,我才会因为你而受累。记着,离开的时候不要被盯梢了,别让人家避开众人的耳目再将你逮了进来。”
话已至此,阿光揣摩着自己的确就是陪了被关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大声吼道:“放开我!答应了放我走的,就不要抓我。我十日之内,一定给你弄到那一百两银子!”
大街上一阵沉默,都在看着锦衣覆身的州府公子。
终于,他道:“放了他。”
阿光摔倒在泥泞的地上,冷风灌进了他的脖子。面前,杂乱的脚步之后,街上只剩下昏暗灯光下依旧如常走过的路人,大伙儿不时将视线投至他的身上,有的好奇,有的同情,有的带着更加难以解读的意味。
阿光顾不得那么多了,听从轩辕芸心的嘱咐,选择人多的地方直到确定没人盯梢了,才终于闪身躲上一辆出城的马车,往茫茫的夜色中去了……
第二日,阿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随着那辆赶路的马车,到了附近的一个县城。这个县城也是归属于卢州州府之下的,与儋县之间不过一百里的路程,一夜马车正好赶到。
阿光趁着驾车的人不注意,悄悄跳下了车,伸展了一下酸疼的四肢,慢慢走到县城的城门口处,四下张望。
看样子,他现在是安全的了。就算州府少爷的一帮打手怎样勤奋,也绝不可能为了他这一个穷小子一路夜车地赶过来的。
阿光随意地打量周围才刚刚热络起来的早市,视线从一张张铺满灰尘的脸面上流过,然后无意地落到了城门口的州府民榜上。那是一张赏金猎人的告示,说只要有人愿意报名并且完成了任务,就可以拿到一百两的白银。
阿光看见过这张布告……它在儋县的城门口也已经贴了一些时日了。只是他觉得这种程度挣钱的事,又闪烁其词不说明细节,不是叫人去杀人就是放火,不会是什么好事,之前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是今日不同,这一百两银子仿佛就贴在了布告上,令阿光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了。
到了县衙,阿光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三五个来应征的人,打扮举止各异。他不想惹是生非,就没有跟任何人攀谈,自己安静地到墙角蹲了下来,等候传召。
不一会儿,轮到了他,有人出来将他全身上下检查过,带到旁边的小房间里。
房间里,坐着一个瘦小的老头儿。他问了阿光的出身之类几个问题,便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觉得自己能有设么本事,完成价值一百两银子的悬赏活儿呀?”
阿光心想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活儿呢,怎么就知道我办不到了呢?面上自然也有些愠色,拱手行了个礼道:“小人从小在道观长大,跟随师父学了不少手脚功夫,可以飞檐走壁,不管防守再严的府邸,都如入无人之境。”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有点心虚,一来他的本事其实远远不到这样的程度,二来万一对方直接认为他经常潜入别人家里盗窃,一下子就可以把他给抓了起来。但是要吹牛就必须要胆大,他不让自己的心虚显现到脸上,话说完了,便挺直了腰杆站着。
“哦?”那个人果然感兴趣地抬了眼,“原来是个神偷。”
阿光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不发一言。
那老头儿的面上果然猛地一沉,道:“那么,你有把握什么东西你都能拿得到吗?你竟然主动跑到官府来,就不怕我现在将你抓起来,审问你过往犯下的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