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替凤惊燕暖床,碧莲已经做的很娴熟,然而,等凤惊燕在碧莲的伺候下,躺进那个被褥里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不对了。
还是不够暖和!而且被褥里多了一些女子的脂粉味道,少了一些属于少年的清新气息。
其实,在前日之前,凤惊燕对碧莲给自己暖的被褥还算满意。只是,大凡人都是一样,经历过更好的,便很难回到从前了,何况如今的凤惊燕,绝对是以让自己舒服为第一原则。
经历过太多苦难,凤惊燕的身体又因为重伤之后一直带着一丝“随时会归去”的虚弱,人到高位,凤惊燕不想在这些小事情上难为自己。
放松自己躺在床上,凤惊燕这才回忆起这些年……燕非离的伺候确实能让自己舒服,那个少年有着难得的细心,又熟知自己的喜好。
燕非离虽然不过十七八岁,仍是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年纪,身上就有些成熟混着稚气的矛盾特质。要说他习性老练,有些时候又露点天真的神情出来,要说他幼稚,那又是绝对没有的事,他做事想得比谁都深,不然也不可能爬到如今的地位。
今天,燕非离不识时务的表现简直大失水准!
“不过是个别扭的孩子。”凤惊燕在心底想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足够聪明,稍微调教一下,大约就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将他的那一点孩子心性磨平了,才能真正委以重任。
其实,九公主背后的龙家虽然势力强大,她也并不一定须要让燕非离出马打听。凤氏的耳目,早已经渗透到京都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凤惊燕却很清晰地要让燕非离知道自己是他的主子,对于自己的命令绝不能有一丝怀疑和犹豫。
无论他到了如何的位置。
然而,这一夜,凤惊燕毕竟无法睡去。
窗外磅礴的大雨,吵闹得她心神不宁。脑子里却忽然想到,这样的潮湿吵闹的夜晚,在禁闭室里的少年应该更不好过。
碧莲笔直地站在床边,半垂着脑袋,打量着此刻靠在床沿上的主子。
凤惊燕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似的。时间在雨声之中逝去,隐约间,她听见碧莲“呼”的一声出了长长一口气,而后碎步回退的动静,关门离开的声响即使轻微,也听得出其中的小心翼翼。
凤惊燕从来知道自己不是能让人亲近的主子,甚至让这些人对自己又敬又惧,也是她的目的之一,主子和下人,本就是不应该太多牵扯。然而,意识到这些,在这个雨夜,凤惊燕却没有以往那种满意的感觉,甚至有些空虚和烦躁。
大雨倾盆。
窗户没关紧,“嘭”的一声被狂风打开。凤惊燕侧眼慵懒地看了一眼,感觉一股寒意猛然吹进来,却是懒得起身,甚至懒的叫唤下人,就在这瑟瑟的夜风里,将自己的身体往被褥里缩了缩。
这样的寒意,她自然依旧是无法真正熟睡的……
接下来的几天,凤惊燕非常忙,连着几日甚至没有回凤府,早朝,晚朝……察言观色,边疆的明线暗线,凤惊燕都必须统筹,无论君王派去的是那一位将军,拽着控制的绳索的只能是她。
这样的她,才能将这个镇国大将军的位置坐下去,并且好好坐稳。
只是龙氏一族这些年越来越不满足,皇上虽然对她笑得讨好,却在暗中里开始帮着龙式收敛人脉,只是具体是哪一些人已经倒戈相向,凤惊燕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特别是这一次与赵国的边疆攻守之战,领兵数十万的大将军,若已经是龙氏的人,凤惊燕绝对不放心。
等到事情忙完,已经是三日之后。
一个有心的文官向凤惊燕进贡了一样好东西……一块千年“寒冰玉”,通体透亮,带着几丝寒气。
凤惊燕本来就畏寒,从燕七手里接过的时候,眼睛里忍不住闪过一阵厌恶,然而挥挥手,道一声“拿走,”低头继续研究这一张可能被派去边疆的名单。
“主子……”今天的燕七并不识相,甚至有些胆大。
凤惊燕“嗯”了一声,却是头都没有抬起,示意燕七继续说下去。
“非离从小身体就特别热,一到夏天便如火炉一般,这块寒冰玉,燕七觉得给非离最是物尽其用。”燕七说着话,一词一句小心斟酌,语气还是恭敬,却隐隐带着一丝焦急。
大雨之后,窗外的树上抽出更多嫩绿的新芽,显示着春日的勃勃生机。
“小离啊……”凤惊燕呢喃一声,慢慢抬起头,随音地看向窗外。这会儿才意识到那个少年已经在禁闭室里呆了好几天了,虽然不愁吃喝,但是那种绝对黑暗的地方,是会把人逼疯的。
“是,主子。”燕七低头应着话,却聪明地没有多说话。
凤惊燕“呵呵”地笑了两声,站起身来,悠哉而随意地走到窗边,透过窗子转头朝着禁闭室的方向看着,眯眼开口道:“小离,他也该知道教训了?”
“是。”燕七微微颔首点头,应了一声,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
凤惊燕觉得很满意。
禁闭室在凤府的西院,离凤府的其他三院最是遥远,孤零零地自成一体,而它的旁边便是凤府的囚房,关押着一些不能让外面瞧见的人,当然,偶尔那里还会有逼供和求饶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