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一直站在凤惊燕背后的少年有些纠结地唤了一声，好似有些不舍。
凤惊要朝他摆摆手，并不十分在意的模样：“小离，你也跟着去吧。既然来了这里……让我陪一会儿楚怜，也是好的。”
“嗯。”身后的少年轻应了一声，从背后俯身在凤惊燕的发丝之间十分深情而缠绵地吻了一下，“记得想我。”
“……”凤惊燕情不自禁地有些窘迫地红了脸颊。
燕非离从上面看着凤惊燕的表情，整个人也变得愉悦了一些：“燕儿，你放心，等楚怜顺利生产，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回去的。”
凤惊燕轻应了一声：“好。”
于是，少年总算是退了下去。
等这群人散了去，凤惊燕便是在碧莲地伺候下进了门。
凤惊燕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了屋子。
“走，走，走……你们也都给我滚。”楚怜一进门就立刻开始赶起人来。
“是，是……太子妃”那些个丫鬟近乎是逃一般地夺门而出。
凤惊燕想了想，朝碧莲开口：“你也退下去吧。”
“是。”
伴着“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上。
凤惊燕一抬起头，就对上楚怜“啪嗒啪嗒”掉眼泪的脸。明明刚才在外面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这会儿屋子里是剩下两个人，便马上变得泪流满面。
楚怜哭得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只是这眼泪却好似源源不断一般的，没有尽头。
凤惊燕抿了抿嘴，推着轮椅在楚怜身旁停下来。
“哭什么。”凤惊燕语调冰冷地呵斥一声。
楚怜又抽泣了两下，伸手狠狠地抹去眼泪，努力翘起嘴角：“没有啦……燕燕。怎么着，睫毛掉进眼睛里，你还不许啊？”
“我……”凤惊燕就这般坐着，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安慰别人，凤惊燕从来不曾有什么经验。特别是楚怜，因为在乎和珍视，凤惊燕说话更显得小心翼翼起来。
楚怜又擦了擦眼睛，恨恨的叹一口气：“怎么着，燕燕，有时候真想把自己这双眼睛挖掉，居然这般不会看人。”
“……”
“一见钟情就一见钟情罢，也要‘钟情’一个好一点的人，这副境地算什么事情。”
“……”
楚怜又是笑着，又好似哭着：“更可笑的是，到了这会儿，我还在爱着他。只想着，大约他也应该对我是有感情的，否则怎么会让我生她的孩子……哈哈，居然让他又用我把你骗到太子府了，倒是对不起你了，燕燕。”
凤惊燕看着楚怜，摇摇头：“是我自己要过来的。”
楚怜“呵呵”一笑，拉了一把椅子在凤惊燕对面坐下来：“还是……对不起。”
两个人相顾无言。
人，总是会变化的。有的变化说不出好坏，甚至难以逆转。凤惊燕从来不曾去“后悔”什么，这会儿却想着那时候要是能将楚怜锁在自己身边，甚至是把赵逸杀死在齐国，那该是多好啊。
自然，这些个“如果”已经成为完全不可能的假设，永远不可能再实现。
楚怜看了看周围，确定已经完全安全了，才朝着凤惊燕开口：“燕燕，你要特别地小心。”
“什么意思。”
“到了如今，我已经分不清楚什么事真，什么是假了。”楚怜摇摇头，露出十分纠结的表情，“你也不要太相信非离……他是赵逸的弟弟。”
凤惊燕心口“咯噔”了一下。
那个梦又浮现在脑子里……在那个噩梦里大约是燕非离坐在成堆的金银宝石中间，搂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的身体，冲着狼狈地她喊了一声“傻子。”
傻子……
“嗯，我知道了。”凤惊燕点点头，却是游戏诶恍然。
楚怜“哎”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有些哭笑不得：“他们赵家的男人，倒也是天生的戏子。”
“……”
“那个男人，我本是那般爱他，那般相信他。”楚怜呢喃地开口，苦苦地叹一口气，“我本早有机会让他死的，到如今还是下不了手。”
“楚怜？”凤惊燕在这一声轻唤之间却已经明白那个本是被“医圣”保护着，后来又是被自己保护着的单纯女人终于是永远消失了。
楚怜，她也已经改变了。
这一日。
凤惊燕已经醒来，梳洗完毕。
这会儿正在轮椅上坐着，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旁边床上躺着的楚怜。
明明已经日上三更了，楚怜却依然是躺在床上，懒懒地眯着眼睛。明明是醒了，却是不愿意爬起来，腹部鼓起的弧度，让她只能平躺在那里，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能坐着，她自然不想站着，能躺着，她又不想坐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就是过程如何艰难痛苦，楚怜完全不曾想过去厌恶这个孩子。
“孩子他爹。”楚怜就着躺在那里的姿势，笑盈盈地唤了一声。
凤惊燕迟钝了许久，才意识到那是在叫自己：“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