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挂着忽然好像有些牵强了:“那也不是,那个人……很聪明,长得不错,偶尔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很容易骗人。”
秦木牧这会儿忍不住有些发呆了,也许他是怎么也不明白,这个明明被楚怜说得卑鄙无耻下流的人,怎么又忽然有了这么多优点起来。
凤惊燕却是了然地苦笑。
若真是全然没有优点,楚怜又怎么可能就这样陷落下去?只是,那些温柔表情里掩藏的虚假,比冷酷的面容更伤人。曾经经历的深情和温柔,那些温热的身体,再将现在的冷酷与之前连接,得出的结论,轻易就可以化作刺入心口的长剑。
“将军,人到齐了。”碧莲带着几个侍卫上来。
凤惊燕“嗯”了一声,示意他们都坐下,然后吩咐碧莲:“给他们分派纸笔。”
本是一件很无聊而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是楚怜的要求,凤惊燕依然做得小心谨慎。
“楚怜,要如何写?”凤惊燕开口询问。
楚怜却是愣愣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空中一点,眼睛里却是迷茫非常,整个身体居然徒然好似被十分伤感的情绪所包围了。
凤惊燕心底有些了然,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却是十分了然。
只是秦木牧疑惑地看着楚怜,好一会儿终于耐心用尽一般地开口:“师父,师父,怎么了?”
楚怜努力扯了扯嘴角,轻笑着开口:“没什么,我不是再想该怎么写吗。”
秦木牧“哦”了一声,许久又听楚怜还不曾开口,忍不住又开口问道:“师父,你不是不喜欢拖拖拉拉吗?”
凤惊燕看着秦木牧如此‘不善解人意’,隐约生出感慨的无奈来。
“木头,你说的对,说的对,呵呵……”楚怜轻笑了两声,努力将脸色的犹豫和迷茫抹去。然后转头朝着身前执笔的人,开口说着,“你们好好听着,我念一句,你们写一句。”
“是。”整齐的声音。
“致赵国君主逸……反目生怨,见此分离,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楚怜一词一句地吐着话,眼泪居然又流了下来。
秦木牧愣了愣,终于意识到什么地猛然将上前,从背后将楚怜抱着:“师父,怎么了,怎么哭了……”
凤惊燕看着楚怜,看她流着泪,居然好似也是从自己眼睛里流出来,身体里面心口的那个位置,好似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觉。
“落款是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执笔的侍卫忍不住开口问道。
楚怜呆呆地转过头去:“陌人楚怜。”
话音刚落,便是整齐的毛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凤惊燕在愈发惊叹的感慨里,感觉到了楚怜的潇洒。
虽然这会儿楚怜看起来依然十分痛苦的模样,吐出这一声“陌人楚怜”四个字,倒也是毫不犹豫的,反观自己,居然变成了那一个最念念不忘的人。
无聊的讽刺。
她历来的强硬歹毒,在那个人面前却再也施展不出来,空有一些本事,而情场从来都不是她用武之地。
“凤将军,这休书已经写好了……”一个坐在席位上,手执毛笔的侍卫开口道。
凤惊燕冷冷地“嗯”了一声,整个人忽然好似被包裹上一层冰冷的寒衣一般的,让人忍不住觉得缩了缩身子。
秦木牧一手扶着楚怜,一手托着下巴,侧着脑袋思索着:“这休书,该怎么送到赵逸那里去呢?”
楚怜愣了愣,大约也是没有想到这点儿,忍不住有些搞笑地哼哼了两声:“我倒没想过,怎么弄到最后,休一个男人还这么麻烦。”
顿了顿,楚怜又好似开玩笑一般地开口:“我明明记得那时候嫁给他,却是十分方便的,方便得我都没时间考虑什么,就这般嫁掉了,真是……”
楚怜呵呵笑,这边却被秦木牧拉了衣角。
“师父……”
“呵,”楚怜无奈地摇摇头,露出了然的表情,“好,好,我不再说就是,木头,你倒是说一说,这休书你想怎么送到赵逸手里。”
秦木牧顿了顿,好似真是认真思考的样子,朝楚怜开口:“师父,你只是想让他知道,还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
楚怜咬了咬嘴唇,大约是想断了自己的后路:“那就让天下人都知道便是了,又是有何不可?”
“那好,师父,这事情便按着木牧的主意做可好?”秦木牧微微扯动嘴角,笑意浓一些的时候,两边居然好似还能露出一对小小的虎牙,很是可爱。
楚怜终于是十分烦躁地挥了挥手:“好,好,全听你的,还不成吗?”
秦木牧满意地点点头,朝着楚怜腼腆地微微笑:“谢谢师父。”
凤惊燕随意地打量着两个人的“师徒情深”,忍不住生出几分柔软的羡慕来。
“报……”一个急促的声音冲进来,打破了几许安静。
“说。”凤惊燕一挥手,依然是傲然冷漠的模样。
“虞城迎来赵国皇帝亲临,一时间气势大振。”开口是侍卫有些焦急,神色努力装作镇定的模样,却是隐约露出几许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