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
“你知道那个‘玉家’吗?”
“谁不知道呢,听说玉家当家的哥哥,在京城里犯了大事,诛连九族啊。”
“倒听说逃了一个少爷一个小姐。”
“莫要被抓到哦,不然听说女的可是要充妓的。”
“哎呀呀……”
玉秀之“咳咳”地猛烈咳嗽起来,在玉家里她被小心翼翼地养着,才算半死不活,这一路车马劳顿,简直要了她的命。
“小姐,公子,你们先在这住下吧。”大虎憨厚地摸着头,朝着玉秀之傻笑。
玉秀之哄了弟弟睡了,却是忍不住蹙眉……这样破旧的地方。
抿抿嘴,玉秀之感觉眼眶一热:“爹爹他们……”
“哎,小姐别想这些个,大虎以后会照顾小姐的。
接下来的日子,玉秀之才感觉到什么叫从天上掉到地下来,简直好似下了十八层地狱似的,别的不说,当是这屋子里的蚊子,都能让她生不如死。
带在身上的首饰银子终于都花光了,大虎倒也不计较,出去替村里人干些农活,养着他们。
玉秀之自然也是想自己赚钱的,她还曾摆摊替人写信,但是毕竟是女子,抛头露面的就被人摸了手,轻薄了去,幸亏大虎赶到,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玉之溪尚且年幼。
就这般过了一年,玉秀之却渐渐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大虎一直对他们兄妹很上心,拿了工钱就会给他们买些好的,然而这些日子却总是偷偷摸摸地存些私房钱,好似干什么似的。
却不想,这一天,一个老女人登了门。
“我是来提亲的。”女人笑嘻嘻的,嘴巴下面的那颗媒婆痣大得张狂,“本以为大虎和小姐你是一对儿,居然不是,村头的林家看上了大虎,塞了我些媒婆钱。”
玉秀之有些本能地全身一颤。
“大虎他对你们好,那是他厚道,非亲非故的,你们总不能拖累他,也该到了大虎娶妻生子的时候了不是?”媒婆笑嘻嘻地开口。
玉秀之分明看到她眼底都是取笑。
该怎么办……
玉秀之前半生过得平顺,从未想到自己居然会有为了生计而辗转发愁的时候。现在这样的情况,玉秀之还真是不知道离开了大虎,他们姐弟该如何活下去。
“姐姐,怎么了?”
玉秀之转头看了看弟弟,鼻子里涌起一阵强烈的酸意,抽了抽嘴巴摇摇头:“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是的,不会有事的。
这个夜晚有些凉,冷冷的风吹地玉秀之全身发颤。这会儿,她只穿着亵衣缩在被子里,她忽然觉得自己和那窑子里的妓女都没什么区别,这般想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儿往下掉。
可是,她想活下去。
门“嘭”的一声被推开,大虎依然如此莽撞无礼。
玉秀之抖了抖,闻到一阵挺浓的酒味。
大虎一步步地走过来,随意地坐在床上,伸手却碰到了一个人,立刻吼起来:“谁?”
虽然喝了一点儿酒,大虎却是没有醉的,只是迷迷糊糊之间有些头晕,胆子也有些大。
“是我。”玉秀之颤颤地开口。
大虎惊了惊:“小姐……”
玉秀之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身子,却又抿嘴狠狠下了决心,整个人急忙地靠了上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做到这种程度,玉秀之已经是到了自己的底线,再让她做更下贱的事情,又已经是不可能了。
“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玉秀之的声音仿若蚊虫。
这个夜晚,玉秀之在浓烈的酒味和汗味里失去了女子最珍贵的初次。
然后,大虎就推了林家的亲事,说自己配不上林家的闺女。
再然后,大虎得了在旁边山上寺庙里撞钟的活儿,就带着玉秀之和玉之溪住进了这寺庙里。
玉秀之的身子依然越来越差,她不想死,却也觉得活得没什么意思。
过去所有的梦都化为灰烬,眼前的男人……她只能忍受。
直到那一天,她见到了那个少年。
“秀之,快来帮一手,他还有气。”大虎背着一个大约昏迷的男子进了屋子,朝着玉秀之喊着。
玉秀之放了手里的书,从床上下来。她现在的位置,只能看到少年修长的身形。
然而,玉秀之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心跳加快了。
等着她见了少年的正面,她终于明白了……少女时候的梦境,那些个传奇故事里的翩翩少年郎,总算是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将他脸上的血迹擦一擦,主持方丈懂一些医术,我去叫来替他看看。”大虎对谁都挺热心。
玉秀之却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
拿了拧干的布,玉秀之一点点地擦去少年脸上的血迹,本来是若隐若现的俊美容貌就这般展现在玉秀之眼前。
“燕儿……”少年轻吟一声。
玉秀之愣愣地低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