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得天花的人会被关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除了找个得过天花的人伺候之外，其他人都要避开。
小燕燕，那么爱热闹的小燕燕，她怎么受得了啊！
凤惊燕看楚凡如此心疼的表情，语气又变得温和一些：“你若想陪她，便在窗口和她说说话吧。”
楚凡眼睛一亮，立刻点头了。
冲到窗边，楚凡急忙地朝里面喊了一声：“燕燕，燕燕，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好一阵，隔着白色的窗纸，小燕燕有些虚弱的声音才传出来：“你这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嘛。”
楚凡深呼吸一口气，这会儿才放心一些：“怎么样，痒不痒？”
“哼，当然痒啊……好想抓啊。”
“不要抓啊，忍住，不然留疤了就不好了。”
小燕燕似乎心情很不好，说话都冒枪似的：“留疤怎么了，你敢嫌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楚凡连忙解释：“不，不嫌弃，你怎么样还是你啊，我就怕你将来后悔，女孩子都爱美。”
“哼，我就不爱怎么了！”
“哦，那你抓吧，别太重，抓疼了自己……”
“我才不抓嘞，你故意想让我变丑的。我不要上当。”
诸如此类的废话，小燕燕和楚凡一说就是几个时辰。
在小燕燕天花的一个半月，楚凡一有空，就往离王府跑，一到离王府，就蹲在窗边和小燕燕说话，有时候吃饭也是端着饭隔着窗纸和小燕燕一起吃。
很奇妙的感觉，有些以前心高气傲不愿意说的话，这会儿居然都说的出口了。
比如，一个月左右，小燕燕的天花遍布全身，让她有些崩溃地哭出声来：“呜呜，红的一点两点，丑死了，丑死了。”
楚凡居然很自然地安慰着：“不丑的，你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这样的话，若不是隔着窗纸，楚凡之前是从来不说的。
某一天。
小燕燕忽然朝着窗外的楚凡唤了一声：“楚凡哥哥。”
让楚凡的心都要酥掉了：“怎么了？”
小燕燕微笑：“看不到你的厚脸皮，只听到你的声音……我发现我更喜欢你了。”
楚凡不知道是喜是忧，毕竟小燕燕难得说“喜欢”不是！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一回合无心的讨好。
好像成功了。
有了“小燕燕”亦鸾之后的日子，凤惊燕过得还是相当舒适的，大大小小的事务有赵非离替她管着，她因为身子一直不算太好，也就只在大事上牵个头，小事已经不插手了。
其实，在这世界上，大事总是比小事少的多，所以凤惊燕就显得很悠闲。
每天早上醒来，凤惊燕睁眼看到的都是同一张脸。
赵非离的脸！
这一日，十分难得的，凤惊燕忽然感性起来。侧身打量身旁的男子：眉眼鼻唇，真是无一不俊美。
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但是……她确实是越来越在乎身侧的男人了。
若是现在，身旁的男人对她有了异心，她是否还能挥得下那把“斩人”的刀？凤惊燕早已经不确定。
古往今来，无论是在那些唱曲小本里，还是在正史和传说里，大多是痴情女子薄情汉。随着日子过去，这女人的感情大约都是越来越浓烈的。
倒是男人，喜新厌旧的，不胜枚举。
特别是女子的容颜逝去的时候。
凤惊燕一垂头，然后很熟悉地摸到那一撮头发，里面夹杂着的几根银丝，让她有些烦躁……她本并不在乎这些，凤惊燕从来不是靠容貌活着的女子。可是看着身旁全身散发着“年轻”“鲜嫩”气息的男人，她又觉得有些伤感。
若是在文艺一些，大约就有点儿“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感慨。
凤惊燕忽然想着这些，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赵非离已经到了男子最好的年华，褪去少年的青涩，脸上堆积着成熟男人的岁月沉寂的魅力，也没有一丝的皱纹和银丝，又是功成名就的时候，仿若恰好时节的水果，谁都想要采来吃。
即使，凤惊燕已经在他身上贴上“已圈养”的标签，那些女人也是不在乎的。明理暗里，有多少双炙热的眼睛在窥视着，凤惊燕大约也是知道一些的。
“呵，醒了啊？”赵非离睁开眼睛，好看的眼眸一瞬间的清醒，看到是凤惊燕，便吵他露出一个略微迷糊的微笑。
在这微笑之下，凤惊燕不由就把方才的心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然而，如过去每一天一样，男子凑过来，在凤惊燕鼻尖上亲了一下：“燕儿，早。”
只这样鼻尖的碰触，心里就自然而然的一动，而后嘴唇也被轻轻贴住，这回对方停留得久一点，大概三四秒，而后离开。
又是一个美妙的早晨。
男子坐起身来，伸长手臂取了衣服来穿，在凤惊燕面前慢悠悠地穿着，他的动作有意无意间加些挑逗的意味，但凤惊燕瞧着他的背影，还是觉得有些心跳加快。
“燕儿，你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