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何澹澹,山岛竦峙,一间瓦房横亘在山腰上,违背着物理学,扭曲的墙和顶会分离了的岌岌可危。
就跟六十年代后期修建屹立到二十一世纪的危房一般。
一道暴怒从山腰传来。
“南子夜,你又偷跑下山……”
屋子里,有一个小孩无奈着嘴脸,肯定的点头:“娘,我不过是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你看外面的世界用的着跳崖吗?”
“和尚师傅说儿子的功夫可以跳崖了。”
一头的汗呀!
“给我罚马步蹲。”
“娘,你也不小了,罚儿子也罚了这么多年了,经验累积为什么惩罚的手段还是如此匮乏,换一招如何。”
“南子夜,你再给老娘耍嘴皮子。”南又寒开始满屋子的找藤条,她今天不把这个宝贝蛋抽的金光闪闪她就叫他娘。
南子夜翻着白眼,蹲着马步:“娘,任重而道远,半柱香没了,省点力气。”
南又寒一屁股坐到地上,想起藤条早就被她丢光了,只因为当初知道山脚下李婶子动不动就鞭打他们家的小豆子,所以她就发誓,作为现代知法的人,一定,一定不能体罚虐待未成年人。
这下好了,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气喘吁吁的看着南子夜:“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
南子夜一脸平静:“恶人自有恶人磨,自古凶的怕横的,横的怕恶的,恶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你就是那不要脸的吧,啊?小子,你学什么不快,学翻嘴皮子还利索的不行,你说话敢不敢给为娘的带点表情,不要让老娘以为你是个面瘫。”
“娘,儿子有你这样的娘,十分劳累,笑也需要费力气,早没有力气来支撑笑容了,你将就将就,看看儿子的苦瓜脸得了,反正都是你生的,怎么看不是看了?”
词穷,被自己儿子堵到词穷,她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
“老和尚!”南又寒暴走,她错了,她早些年就该把这妖孽扼杀在襁褓中,为什么要疼了三天两夜把他玩命生出来?
“诶,诶,诶,来咯!谁在唤贫僧?”老和尚破窗而入。
“你能不能正常点从门进来?”南又寒无力的看着这几年和南子夜一起慢慢变成混世魔王的老和尚。
他们俩到底是谁把谁带坏了。
“又寒,不要用这么质疑的眼神看着我们,你儿子的精灵古怪是你教出来,而我也是受了你的影响,我们俩都是你带坏的。”老和尚唱做俱佳的翻着莲花指指控南又寒。
“确实是呆的时间长了,我想什么你都能猜出来了,那你能想到我现在正在想什么吗?”
南又寒嗜血的笑,顺手抓了离自己最近的小木凳,直接砸向打开的门,再起身关了身后的窗,防止老和尚逃跑。
老和尚吞咽了口口水:“能倒是能,但是又寒呀,我岁数也不小了,会被邻里笑的。”
南又寒站起身来:“半山腰就我们一户,你想找邻里得到山脚下去找。”
南子夜蹲马步蹲的正无聊,看自己的娘要给自己找个伴,一时乐得开心,热情邀请:“和尚师傅,一起呀!”
老和尚一脸嫌弃:“不要。”
南又寒上前:“你再说一遍不要?”
老和尚立刻变脸:“要,我说要,什么不要,你听错了而已,今晚上是吃粉蒸肉吧,我和子夜等你哟!”
说完,老和尚还对南又寒暧昧的眨眼,搞得彼此有奸情一般。
话说南又寒这么娇生惯养的人做饭却是一把好手,他们现在住在山腰间,采买是靠萍儿每几天下山一次,做饭就是靠南又寒了,她要真是发火撩勺子,那这一天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不就喝西北风,要不就啃生肉。
为了生计着想,他们还是应该识时务一些……
老和尚和南子夜彼此了然的奸笑,笑的南又寒无奈,哎,作孽呀她……
五年时间不能说物是人非,但也是斗转星移,想到当年离开皇宫以后,南又寒携同老和尚萍儿就此隐世。
这是一个在武国最南边边境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村子在深山中不说,前前后后的村户加起来,也就不过十几二十家,若是要采买生活用品,都得赶着牛车来回一天的到最近的集市上去选购。
所以南又寒根本就不害怕有人会寻到这地方来。
当年算计了那么多,连最后一步的逃生她都为南家准备好了,可算来算去却漏算了司徒子言和朗斯烈的关系。
怪只怪她还是太相信朗斯烈了,以为他和司徒子言不一样,他的感情是没有掺杂欺骗和利益的,却不想他也是一国的太子,他也是在算计和争斗中长大的。
得知他的欺骗,说不心疼是假的,本以为终于有个人对自己是真心相待了,却还是看走了眼。
离开皇宫后,开始的那一年,她多疑到连老和尚和萍儿都会偶尔怀疑,只觉得身边谁都无法相信,后来直到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她许久生不出来,萍儿在旁连嗓子都哭哑了,老和尚一出家人,硬是在旁帮着产婆干女人的事,最后终于母子平安,如此她才慢慢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