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如同闪电顷刻间劈中了,我对他三年来筑起的防卫堡垒,心中坚固的墙分裂崩塌,心腔中的愤怒,喷薄而出。
我和他都为皇子,他有什么资格如此看我,在愤怒的驱使下,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与他撕斗,在落叠寺里打的翻天覆地。
破了两口汲水缸,碎了一栏玉石屏,毁了一面题词扁,惊了一寺的列为师兄弟。有人想上前劝架,但却被长老拦住,然后各自散去,任由我们搏斗。
青天白日春常好,蓝天白云间,我和金发打的跟血人一样。
两人终于力竭,鼻青脸肿的仰躺在地,想起第一次见面,想起三年来无端的对立,想起因为一杯茶打架,不觉突然感到自己的幼稚,笑出了声,没想到他与同时大笑,我们皆是一愣,看向对方,他眼青脸肿显得滑稽无比,我从他眼里的神色,能看出自己的脸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是同时哈哈大笑。
金发说:“没想你长的女人拳头挺硬的,没用内力打架很痛快吧。”
我明了:“你第一次见我,仇视的眼神就是因为我的长相?”
金发笑:“是我肤浅了,没想你好皮相下,原来还是个聪明人。”
我望着天回:“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的长相,而你也犯了我的忌讳。”
金发咧着嘴嘻嘻的笑,边笑边因为疼扭曲了脸:“那不好意思了。”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金发成了我的兄弟,后来他帮了我很多,很多,因为为了帮我,他总不呆在自己的国家,即便后来他成为了太子依然如故,造就一个被世人认为不务正业的太子。
六年,我们俩敌对三年,要好三年,他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予他亦然。
十三岁那年是冬天,带我进落叠寺的高僧师父再次出现,师父说对我俩说:“成为朋友,你们真的不后悔?”
我与金发勾肩搭背,嬉笑而对,为何后悔,我们彼此心意相通,能玩在一起打在一起,在皇宫中都是众星捧月的孤独,从来都没有朋友,如今成了知己为什么要后悔。
我和他同时摇头,师父眼中有着如同鸿沟般的深邃,无奈的摇摇头,叹气,小声的低语却让我和金发听的清晰:“算不到,你们俩的未来都算不到,该是和她有关系……”他?她?它?是谁?
我和金发不明就里,这句在我们心中不重要的话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离开落叠寺时,我们将分道扬镳,他告诉我,子言,你是皇家人,你得学会隐藏,学会控制感情,学会不相信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灵英就在我身旁,灵英就是跟我到落叠寺的贴身丫鬟,因为我身体状况,所以许得进寺只她一人随,我转眼看到她苍白的脸,有了心疼,微微敷衍的点头,然后别过。
还有一点忘说了,那六年来我都叫他金发,叫习惯了,其实他的全名是安德鲁?罗波尔斯?迪伦雅?朗斯?烈。
关于感情
贴身丫鬟,朕喜欢,从小就喜欢,灵英比我大七岁,从小更多在我身边陪伴我的人不是母后,而是叫灵英的贴身丫鬟,她知道我喜欢的东西和吃食,她因为我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我是喜还是怒,我不想念书,她也不拦我,只柔声的说,言儿在院子玩,让灵英在门边给你念,你边玩边听,记住了,皇后考你的时候,才不会秃噜了去,不然就得遭责罚了。
多么灵动贴心的人,和着她的名字一般,她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来使我心甘情愿的臣服,关心着我照顾着我,时间越长久,我就越觉得离不开她,特别是在落叠寺这六年来更甚。
我带着调养好的身子和杰出的武艺回了皇宫,迫不及待的想向父皇提将灵英赐予我做侧妃,其实我真正想的是让灵英当我的正妃,可身份血统我知道不可能,所以只能委屈了她,不过我心底保证一定会用一生好好待她。
来到御花园,却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我看见父皇身边还有一人,是灵英,收了脚步,我躲在假山后。透过缝隙看她红唇轻挑,檀口吐语。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这句话话我永远记得,那么简单的话,说出来被听了去,全是满腔的惊心动魄。
看着花园里她笑靥如花,带着父皇为她别再发间一朵雅致的红花,轻靠在父皇的胸前,没有心痛,只觉虚脱可悲,跌坐在地,发现自己所谓的喜欢多么卑微,令人发笑。
灵英头上那花一到季节就开的满院子都是,花是普通的花,可人却不是一般的人,花和她连同父皇一起刺痛了我的眼和心,原来她喜欢父皇,而父皇眼中的包容和宠溺也是那般的清晰可见,可能再不久我就要再也叫不上她的名字,成了父皇妃子的她,我该称呼一声母姨妃了。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灵英爱的是父皇,终于知道为什么母后要用卑贱女子代替灵英的称呼。
绝世貌美的女子怎么能是卑贱女子,况且灵英是那样的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只因血统?谁人父母是可以自己选择的吗?其实灵英虽然伤了我的心,可对于母后那样称呼她,我依然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