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又寒看着穗儿冻白的唇和冻紫的脸结下肩上披风,披到穗儿身上:“一晚没睡?”
穗儿点头,掺着南又寒回房,床上已经摆好朝拜的衣物和首饰。
南又寒支开穗儿去给她打水梳理,独自站在铜镜前掀开围住脖子的高领,那面打磨光滑的镜子里显现出一道横杆在脖间紫色的手印,能看出司徒子言当时是用了全力。
南又寒当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一个杀手习惯把枪随时带在身边,即使睡觉也不例外,外界一旦有危险刺激,就会条件反射的自卫和反击,刚才司徒子言的行为就如同杀手,他差点杀了她,她差点被自己的丈夫扭断了脖子。
“这梁子,越结越大了。”南又寒握着梳子对镜中的自己说。
司徒子言,老娘忍你忍的快要结石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睡的舒爽,我主仆二人一起没觉睡,三陪还有个低中高的计费,我又当军师,又当抱枕,到头来被掐了脖子还没有道歉,谋杀是要枪毙的,误杀也是要坐牢的。
如果这要是现代,南又寒一定会把司徒子言丢到关塔纳摩监狱,拿钱贿赂监狱长,让他每天被人爆不止。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就当老虎吃素!
武国皇家朝拜皇家人都需参与,唯有皇上皇后要共同登上落叠寺圣坛,尊高僧意,行三拜九叩之礼,上高香祈福,诵经文保天下平安,一般朝拜如此到完,前后得耗时两个时辰左右。
此时青天白日下的落叠寺,失了夜晚的静谧和温婉的神秘,但却多了苍雄的气势和宏伟的壮观,绿树红墙金瓦间镶嵌着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迷人雪白,雪厚三尺,阳光普照发射出美丽而刺眼的光辉,让人无法直视。
从昨晚南又寒就对古树产生莫大的兴趣,在这寒带国家的冬天里,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能与风雪抗衡的植物,为何连皇宫都没有的树,却在在落叠寺有成千上万。如果取下树种,种植在武国,不是很好的防风林,为什么没人想到这一点。
此刻南又寒带着疑问踩着阶梯和司徒子言携手并肩往寺庙走去。
司徒子言龙袍加身,九金龙缠绕,暖玉腰带束体,头戴黄金龙冠脚着朝拜厚底金靴,而他身边的南又寒也是金黄凤袍缀地,头戴金凤冠,以面纱遮颜,两人共登朝坛。
南又寒本一肚子火气,可此刻都化作汗珠。
九百级台阶,按现代楼梯换算,她要朝拜就需要裹着古代塑身衣先爬五十层高楼?南又寒终于知道朝拜为什么需要两个时辰了。
好在有面纱遮挡,不然被人看到,又有嚼舌的话题了。
司徒子言听到南又寒越来越紧促的呼吸声,突然松开两人本牵着的手,一把搂住南又寒的腰。
“皇上,这不合理。”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僧立刻阻止。
司徒子言沉声对小僧交代:“继续走。”然后直视前方,轻声对南又寒说:“把重量都放朕身上,大口呼气,朕可不想看到你倒半路上,坏了朝拜!”
南又寒已经说不出话,喘着气没空理司徒子言带刺的话,把身子稍稍往后仰,听话的把自己交给身边的男人。
那剩下一半的路程,南又寒是在司徒子言半扶半架之下走完,上了圣坛,一众僧人上百名已经等候多时,之中居然还有老和尚。
司徒子言和南又寒未能休息,老和尚已经上前,指引两人往坛上走去。
坛中央摆放高坛烛蜡和蒲垫木剑,两人照着老和尚所说一一做完叩拜,然后起身接过僧人代为点燃的高香,站至一边等候老和尚念上高香之前的引渡经文。
南又寒闲在一边看着老和尚的把戏,只见他低头默念几句,突然抬头两手对着一对烛蜡一甩,两道烈火直冲上天。口里大声念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老和尚转身,手握桌上木桃剑直指南又寒:“皇后,请告诉贫僧下面的经文是什么?”
“高僧,本宫……不知道。”南又寒在面纱后怒目,他想干什么?
“若是皇后不愿吐真言,今日朝拜,贫僧只能斩桌断龙脉,从此武国衰败皆是天意。”老和尚作势抬起手中剑,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司徒子言微微皱眉对老和尚说:“高僧是否弄错,皇后怎会知道?”如此经文,他也是第一次听,前几年同太后一起朝拜,也未曾听高僧念过,怎么今年却多了如此一句。
老和尚摇头:“皇后命定,她知。”
南又寒骑虎难下,只能咬牙:“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神灵。天为乾,地为坤。阴阳五行定乾坤。”
“恭喜皇上,天下圣女终于出现了。”
老和尚眉目如远山近水般平静的对司徒子言鞠躬,吐出的声音沉闷如山谷中洪钟,幽远连绵,响彻云霄含着沁人心肺的舒爽,传至到连山谷下的人也能听见。
南又寒的左眼因为老和尚的话跳的如同脱缰的野驴,如果老和尚的下句话和她心中所想一致,她怀疑她的眼珠子会飞出去的。
一根手指在司徒子言和众僧人面前缓缓伸出,坚定不移的指向南又寒。
南又寒只觉面目一阵抽搐,耳中嗡鸣着如雷炸般响起老和尚的声音“圣……女……就……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