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又寒……”上一刻还温柔的司徒子言暴怒,一把钳住南又寒秀美的下巴。
她又开始不愿和他好好说话,可看似胡诌的话却是句句真实,真实的让人周身发疼。
南又寒望进一片浩瀚的暴风雨中,一滴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流向嘴角吞进嘴里。
苦呀!
司徒子言周身的怒气被这滴突然的泪,打的粉碎。
“耍人好玩吗?耍我好玩吗?”司徒靳是他安排的,寒天侍寝夜,香儿在她寝宫的那晚,回廊上,他怒极反笑,警告她不要求他,她多着心眼防他,他却连兄弟都当作手中的棋子,她没能防住只能想法自保。
司徒靳的出现让她只能顺着他的意把自己逼到绝境,逼自己于南丰德为敌,逼自己断了父母亲情,他这招棋多么狠毒。
“你知道了?”司徒子言见到了南又寒眼中的明了,他应该想到是瞒不住的。
“何必装不知道,若当初我在崖边没有说那番话,估计今天我和靳王爷就该死了。”步步惊心,他想用通奸欺君的法子要她的命,他逼得她对他表忠心来自救,逼得她从此与南丰德为敌,断了对南府的念想。
“你……”司徒子言手足无措,她嫁予他,总是带着风轻云淡的坚强,坚强的让人快忘却她是女子的事实,挨骂时,她能顾左右而言他的不在乎,挨打时,她能没心没肺的嘻笑带过。
第一次,他见着她的落泪,即便是只一滴,都击碎了他整个防备,如此真实的情绪,没有一点掩饰,展现在他面前,让他猝不及防的心疼,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泪是为谁而流的,心就那么突如其来的缩紧像被剜掉一般,拉住了身上的每根神经,一起疼痛。
为谁而流,南又寒心底知道……这泪是为司徒靳流的,毕竟除了泪,她什么都给不了。
“想杀我吗?”南又寒问。
“你该死的。”抚上她的发,那黑丝如缎散出的香馨抚平了他心中的杀戮。
“我死了,这皇后的位置皇上想好给谁呢吗?”
“没有。”
“若我死了,皇上就没了退路势必要和他兵刃相见,羽翼未丰,你拿什么跟他斗?”
在南又寒心中,她清楚的知道,南丰德和他一样把自己当作棋子。
司徒子言抚发的手一停,继而慢慢滑下轻轻的揽住了身前的娇小。
他的皇后用愚昧遮挡一身傲骨,用懒散掩盖一身潇洒,她从没把自己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供到心里,即使她再恭敬的行礼,再温柔的请安,再诚心的表示归顺,她与他都清楚,她根本不在乎他,更甚者,她根本瞧不起他。
如此蔑视,她藏的好,他居然也放任她,本以为自己是因为对她心存好奇,所以不动她,孰不知,原来他的心对她气不起来,也恨不起来,原来爱一个人不是她不爱你,你也就会不爱,明知她不爱,还爱。
“唉。”
一声叹息,却挥不去满心心疼。
“又寒,你若,不是他的女儿,该多好。”
唇轻轻落下,他,温柔的吻了她。
那滴泪两个人都尝到了,苦呀,苦到心里去了。
所以她只能在苦中作乐,一国之后,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的艰辛。
一国之君,而他只能伏案劳作,要一统他的江上可更谓艰辛了。
是夜,司徒子言一把抱起怀中的人走向床递间,轻轻将人放下,和衣一同躺下。
“又寒,你说你帮我!不要背叛我,也不要离开我。”红幔雪缎的软塌间,司徒子言紧紧地蜷住娇小的人,她聪慧的让人心惊,杀她,他却下不了手。
“司徒子言,我帮你,但你要答应我的条件。”南又寒背对着司徒子言,软声说到。
程鸣一说的对,她知道该帮谁,她知道谁才是武国的真命天子,所以她早已决定帮他。
那晚,司徒子言对南又寒说的最后一句话,“皇后,我不信你。”
你是唯一能配的上我的女人,可是我不信你,只因我和你的父亲是为君臣,却是势不两立。
而我却爱上了无法让我相信的你。
那晚,南又寒对司徒子言说的最后一句话,“皇上,该改改你的脾气了。”
继位四年,现在的你却如同蝼蚁,若你想和南丰德斗,我助你,你欠我的,总有一天要还给我。
当你赢了南丰德,我要你饶南府所有人一命。
那晚后,皇后还是皇后。
皇上,却开始寡言。
清晨皇上早早的走了,没有惊动睡梦中的南又寒。
谁也没想到借着酒彼此能如此亲近,待到酒醒,剩下是亲近后的尴尬。
司徒子言走后,屋内恢复了安静,如此南又寒才睁着眼。
这一夜她未眠,被他拥着比燃着暖炉还让身上暖和,可如此的暖却进不到心里,本以为武国国君如此多妃嫔,该是庸人,却不想他是个好皇上,只是……却不是好男人,而南丰德的野心勃勃是那样的昭然若揭,她本是想用一生看一场宫廷大戏,却终被两个男人拉入了政治中心。
她没有选择对自己来说最好的出路,跟秦岚追离开武国,因为南家她选择了留下来。炭窑,大棚,防风林,只是平常的北方习惯和最简单的防御手段就能救得无数黎民百姓,在人命和国难面前她没忍住,帮了司徒子言,也就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