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位王大人,是我表妹的奶兄,所以想要去拜访拜访。”
“你说的这位表妹,可是林姑娘?”北静王水溶眼睛里又闪过一丝惊喜。
“正是。”
“哦,原来如此!”水溶点点头,略一沉思,便对宝玉笑道:“王沐晖这个人我还算是认识,也知道他刚置办了房舍,不过还没去给他贺喜,既然你要去,我与你同去如何?”
“真的?”宝玉闻听此言,一阵惊喜涌上心头。
“自然是真的。”水溶轻笑,转身对自己的随从吩咐道:“你回家去,让雪鹭准备两份贺礼,是恭贺同僚乔迁新居的,一并送到王大人府上来。”
那随从应声而去,水溶则转身上马,对宝玉笑道:“跟我来吧!”
再说这王沐晖虽然年轻,但少年时经过多种磨砺,已然是老成持重之人,虽然没有成家,却也有一房妾氏随在身边。这位妾氏娘家姓容,原本没有跟着王沐晖进京,但因为要照顾老母,王沐晖又派人把她接了来,昨日才进门。此时正在厅堂之中看着家人收拾东西,听见外边车马声,便带着家人,整整齐齐的迎了出来。
这里黛玉等人刚刚进屋,乳母王嬷嬷尚未安置好,外边门外边传来一声朗笑:“沐晖兄,乔迁新居也不请同僚喝杯喜酒吗?”
黛玉心中一怔,急忙闪身躲到一架屏风后面。而王沐晖则整理衣衫迎了出去,一边朗笑道:“不想王爷大驾光临,只是寒舍简陋,沐晖惶恐不安!”
“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听说令堂大人回府,我特特前来拜见,不知可方便否?”水溶却不以为然,似是和王沐晖十分的熟稔,伸手拉着王沐晖抬脚进门,却把一屋子女眷吓得东躲西藏。
黛玉躲在屏风后面,心中十分的不悦,这人怎么可以这样鲁莽,招呼也不打便进了屋子,不过黛玉又发现,这原本不是人家的错,是这所院子太小,奶娘刚刚进门,还没回后面的卧室,而这间屋子,原就是会客用的。总不能让人家站在院子里说话吧?
黛玉想到这里,心情释然,深宅大院有深宅大院的烦恼,而小门小户也有小门小户的不便,就像此时,自己想躲出去都难,这里间的屋子,根本就没有退步,若要出去,便要从那几个大男人的眼皮底下过去。
想到出去,黛玉又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屋子里除了那位被奶兄称作王爷的男子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宝玉!他怎么也同奶兄认识?这怎么可能呢?
黛玉正在疑惑,却听外边王沐晖对着宝玉一拱手,朗声笑问:“敢问王爷,这位是……”
“啊,你不认识他?他是荣国府的二公子,贾宝玉。哎,你不是跟他们家有些渊源吗?怎会不认识他?”水溶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既然是林黛玉的奶兄,那么宝玉定然是认识的,不想二人却是素不相识。
“哦,原来是二公子,昨日荣国府政公使人送来书信,说老太太准许老母回家养病,今日在下初登荣国府大门,只见到了林管家。”王沐晖虽然在贾府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但已经对贾家人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他虽然已经为官,但最瞧不上那种自以为了不起,只知道依靠祖荫过活的公侯世家。这种人自己既没本事,还十分的眼高,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今日见了荣国府的那些奴才们,这种感觉更加深刻。所以他一开口,便同荣国府撇清了关系,若不是水溶在场,只怕他已经端茶送客了。
黛玉立在内室的屏风之后,淡淡冷笑,这宝玉定然是随着北静王来的,不过是凑巧而已。
“既然这样,那就认识一下吧。对了,沐晖兄,令堂大人呢?听说令堂大人抱恙在身,我们子侄辈的,应该去看望一下老人才是。”即使水溶言谈举止十分的谦逊,但这样的话王沐晖也担不起,他如今也不过是个六品通判而已,他的母亲也并没有什么诰命在身,不过是一介百姓,而水溶则是皇室宗亲,贵为郡王,二者身份是有天壤之别的!
黛玉兀自站在屏风后惊讶,然更加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面对这位北静王所言,王沐晖竟然只是稍微客气两句而已,却不是想象中的跪地磕头连声称罪。黛玉此时对王沐晖真是有些刮目相看!
然一直坐在内室的王嬷嬷却有些坐不住了,此时已经扶着两个仆妇的手从床上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往外边厅堂走。
“沐晖,怎可对王爷无礼?”王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出了内室,到了厅堂里,对着水溶跪拜下去,只是她病了这些天,身体虚弱的紧,这一跪下,便很难起来。
“老夫人快快请起,劳动老夫人出来行此大礼,这倒是小王的不是了!”水溶忙弯腰虚扶,原想着老人听了自己的话可以慢慢起身,然后再请上座,谁知王嬷嬷撑着地面的胳膊突然一软,竟然一头往地上载去。
“老夫人!”两边伺候的仆妇见状,慌忙向前,想要拉老人起身,王沐晖也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抢在仆妇之前,便要把老人拉起来。
“别动!大家别慌!”黛玉慌忙从屏风后面闪出,一时也忘了有外男在侧,疾步跑到王嬷嬷身边,“先让妈妈侧躺。紫鹃,叫人去找太医来!”
此时大家心中都十分的紧张,谁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礼节,众人一致的心思,便是王嬷嬷不能有危险。关心则乱,此时的王沐晖更是没有任何主张,屋子里六七个仆妇哪里见过这个,原本乱成一团,如今见黛玉出来说话,自然此时黛玉说什么,大家便都做什么,谁也不敢多问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