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慢慢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最后水溶只有紧紧地拥着她,他知道,她是为了让孩子们都能快乐的成长,有个美好的未来,他知道,她的决定全都是因为对自己的爱。因为爱,所以包容了他原来的所有。
路祭很简单,不过是在丧礼的队伍路过的地方扎了个路祭棚,准备素菜素酒,对着亡者的棺椁洒酒送行。这些北静王府的下人早就打点妥当。黛玉自然不能露面,不过是躲在后面的马车里,等水溶这边完了事,跟他一起出城而已。
水溶再次见到一身素服的宝玉,只是时过境迁,人不再是当年如宝似玉的模样,如今的宝玉,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沧桑。因为是来给王爷磕头,所以身上的孝袍已经除去,素服不是新的,全身上下一色都是半新不旧的素衣。如今贾府的日子,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是些客气话,宝玉面对水溶,也没有多少话可说,况且又是这种情形之下。
黛玉躲在车里,透过车窗的湘帘,看着外边和水溶说话的宝玉,心中也升起无限凄凉。前些日子已经把探春的消息通过紫鹃的堂兄透漏给他,不知对他们来说,有没有用。只是往事沧桑,世事多变,很多事情黛玉也是无能为力罢了。
水溶和宝玉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又请丧队先行,看着他们走远,方转身上车,跟外边的家人说了一声:“去城外的别院。”便躲进车里不再说话。
车子从另一条路出城,直奔城外的别院。
对于别院,黛玉原来只在账本上了解过,后来潘姨娘在这里住了些日子。到底黛玉是第一次来,心中未免也有几分惊奇。
这是一座并不是很大的庄园,但环境优雅,碧荫繁花,王府花园更多了几分自然之色。
因为是当年老王爷避暑用的园子,所以这里依然是以水景为主,人工开凿了一条河,引得一脉碧绿的泉水入园,在园子的中心形成一个人工湖,围着湖水依势造景,亭台轩榭倒是更具风情。
因一路坐车,水溶怕黛玉在车上坐的时间久了,怕颠簸的骨头疼,下车后便安排下人扶她去安排好的房舍休息。
直到黄昏时分,外边的暑气都退了下去,黛玉方换了衣裳,从屋子里出来,随处走走。
水溶正在湖边听随身来的家人回说什么事情。另一侧站着林央。见黛玉过来,水溶只轻轻一笑,摆摆手让家人下去,林央便上前来给黛玉请安。
“跟着王爷,学到不少东西吧?”黛玉手执纨扇,轻声笑道。
“王爷博古通今,乃旷世奇才,奴才也不过是学到些皮毛而已。”林央忙回道。
“瞧你,倒是会说话,学到皮毛也不错了。绾苏楼的生意如今算是走上正轨了,你才有空闲跟着王爷四处走走。这也是极难得的。”
“罢了,你们主仆一见面,就说个没完没了,等你身子恢复了,这些事情原还是你的,为夫不过是暂时替你管着罢了,还不放心?”水溶笑着走到黛玉身边,抬手揽住她的腰。林央见了,忙低着头走开。
“玉儿,看——喜欢吗?”水溶带着黛玉慢慢的爬上一道慢坡,借着坡势往下看去,之间碧波万顷,映在灿烂的晚霞下,波光嶙峋犹如万条金龙在池中舞动,湖面的碧波上,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荷叶,偶成一簇簇的,分散在湖面的各处,然却恰到好处似的,点缀了平静的湖面。微风吹送,只见翠叶翻飞,婷婷如盖。翠绿的边沿也镶上了道道金光,这情景如梦似幻,直看得她痴了一般。
她微微笑着,颊上浅浅梨涡忽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西风吹过芙蓉,露出疏疏密密的荷蕊。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好看。”
“玉儿,你知道这湖叫什么名字吗?”水溶从她身后环住她,山坡上风势较大,他雪白的衣襟和她紫色的轻纱纠缠在一起,飒飒作响。
荷的香气似有若无,夕阳西下,荷塘里缭绕着淡淡的水烟,一切恍若幻境。黛玉摇头,淡淡一笑,老王爷避暑用的园子,她又如何知道叫什么名字?
“这里叫黛湖。”水溶有些得意,轻吻着她的耳边。
“黛湖?怎么会是这样的名字?”黛玉惊讶的回脸,不想回的太快,唇不巧和他的轻轻擦过,他便不放过她,捉住轻吻,细细密密,仿若黄昏的清风一般。
“不是你杜撰的吧?”黛玉终于从他的鼻息中挣脱开来,瞪了他一眼,“父王的园子也是你能胡乱杜撰的?”
“玉儿不信?你看那边——”水溶抬手一指,黛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见有一块黑色的石头立在湖边,大概三尺见方,但形状却并不规则,不是嶙峋的那种,看上去浑圆温润,倒像是常年在水中冲刷浸润过的样子。
黛玉便抬脚往那边走去,水溶跟在她身后,原本并不远,几十步便到了。黛玉轻轻蹲下身子,抬手抚摸那墨色的石块,只觉得沁心的冰凉,直入心肺,光泽黝黑但润泽晶莹,石块上雕刻着两个李斯的垂珠小篆:黛湖。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墨玉?”黛玉惊叹,回头看着身边的水溶。
“这不是墨玉,玉儿瞧,你看这玉石的边沿,墨色中透着几分翠色,应该说是黛玉,黛色之玉,可不是黛玉嘛?这块石头是自这湖中发现的,父王便给这湖取名黛湖。”
黛玉更加惊讶不已,瞪着水溶看了好久,方叹道:“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
“不是巧合,玉儿。”水溶慢慢的坐在石头便松软的草地上,然后把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小腹,把头低下去,埋在她的胸前,“你我是早就注定了的。生生世世,你只能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