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瑛一言不发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既不害怕也不慌张。水琛坐在她的身侧,水琨坐在她另一侧。对面是子詹和子律。几个孩子坐在一起,乍一看好像是在一起聊天,但二月的天气乍暖还寒,几个孩子傻愣愣的坐在这里,既无茶水也无糕点,实在是奇怪的很。
水安家的进院门,不敢怠慢,上前给大皇子二皇子见礼,又给大世子二世子请安,再给婧琪福身,然后笑道:“四姑娘原来在这里玩,太妃叫奴才们四处找您呢。”
“我何尝不想回去,只是大世子和二世子把我扣在这儿了,不许我回去。我又能如何?”婧瑛不高兴的说道。
“大世子,太妃叫奴才来请四姑娘过去,您看这……”
“有件事儿,说明白了就请四姐姐过去。”水琛回头,指了指那边假山石洞里,对水安家的说道:“你来的正好,刚才我们几个因在席上闷了,出来走动走动,便瞧见四姐姐一个人躲在那里,不知在做什么。见我们来了,又匆匆忙忙的遮掩。我和琨儿是弟弟,自然不敢造次,当着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面,也不敢说假话。你只管去瞧瞧那里面有什么东西。瞧明白了,再去回太妃。”
水安家的听水琛如此说,心中便明白了八九分。大皇子二皇子再此,谁也不敢放肆,于是水安家的便亲自转身,去那假山洞子里,找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红木盒子,却见上面锁着一把小铜锁,十分精致的样子,一看便不是下人用的东西。于是把那盒子放在几人中间的石桌上,小心回道:“回小主子的话,那山洞里却是这样东西。”
“这是谁的?你们可认识?”水琛回头,看那几个跟婧瑛的奴才。
“这不是我们姑娘的首饰盒子吗?那****说不见了,请姑娘回了太妃,叫人好好的找找,姑娘说不过几件不值钱的东西,凭谁拣去了,就当是济贫了。怎么如今却在这里?”跟婧瑛的教引嬷嬷奇怪的问道。
“四姐姐,这里面盛的什么东西啊?这把锁还真是精致,你从哪儿弄来的?”水琨笑眯眯的瞧着那个箱子,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哪里知道?这东西不是我的。”
“是不是你的,很好分辨。请总管大娘把这东西先收起来,带着四姐姐且去前面,等客人散了,把此事回明了太妃,事情自然有公断。”水琛已经皱起了眉头,冷冷的看着婧瑛。
水安家的觉得这样最好,既不得罪四姑娘,又不得罪大世子。于是依水琛之言,叫人把这箱子先收起来,交道凝瑞轩徐嬷嬷那里保管,然后又亲自送了婧瑛到静韵堂宴席上去。
婧瑛的心里早就害了怕,一直在暗暗地想着对策。可她不过是个孩子,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可想。只得坐在婧玥那边的席上,默默地吃茶发呆。
皇后也不过是听了两出戏,便说宫里还有些琐事,就不多坐了。又请人去问了皇上,皇上也说要一起回去。却叫子詹和子律多坐坐,多跟在座的臣工们说说话,长长学问也是好的。
皇后又嘱咐子詹带好子律,不可多吃酒,不许贪玩。晚饭前一定要回去等话,方和皇上乘坐御辇回宫。众宾客见皇上走了,又敞开了喝了几杯酒,听了两出戏,因天色不早也渐渐地散了。
内室里的堂客散的早些,太妃如今精神大不如从前,皇后一走她便回自己房里,黛玉却要陪到客散,便不能跟过来。水安家的早有主意,安排好了几个管事在这里伺候宴席,自己便悄悄地去凝瑞轩回太妃的话。
婧瑛素来不归黛玉管,因见太妃走了,她便自出了房门,也不跟人打招呼,便急急的去凝瑞轩。身后的嬷嬷们少不得匆匆跟上。
黛玉暗暗地叹息,早就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边上刑部侍郎柳夫人却笑道:“刚那位也是府上的姑娘吧?怎么瞧着跟王爷王妃都不像?”
“她是我们四姑娘,是二爷的女儿。如今跟着太妃过。”黛玉便微笑着,又劝柳夫人吃酒。
“哦!这就对了。我常跟我这这女儿说,北静王妃原是咱们这一朝的才女,学问见识最是好的,可恨我们这些人都不识字,平日里也见不到王妃一面两面的。若是能常见,倒是跟着王妃学些道理的好。”
“我们女人家,识字不识字的有什么要紧。柳姑娘性格稳重,模样又好,将来必是个有福的。”黛玉也一直冷眼瞧着这位柳夫人母女,因刚才见皇后跟她们十分的亲热,才知道这柳夫人竟然是皇后的堂妹,二人都是在容府老太君跟前长大,虽然是堂姐妹,倒是跟亲姐妹一样的感情。这柳姑娘竟是皇后的外甥女。然瞧那性情,却是不骄不躁的,只一脸淡淡的微笑,对谁都礼让有加,但看她听戏时的表情,便知道这姑娘错不了。更加喜欢的是,这次宫里选才女,他们柳家竟然没把女儿送去。可见与荣华富贵上倒也看得开。便有心与王沐晖做媒,聘这柳姑娘为妻。只是不知人家意思如何,少不得回头托人去打听。此时只好多陪着这母女说说话。
柳家母女也喜欢黛玉的清雅和淡泊的为人,所以便多坐了会子,待众人都告辞了,才起身告辞,又说改日家里准备宴席,请王妃赏光。
黛玉少不得答应着,亲送至二门上,看着她们母女上了车方回来。素心忙上来搀扶,黛玉已经累得腰酸背痛。然尚有子詹的铃印一事未果,黛玉自然不能休息。只问素心,事情可有了眉目。素心便把水琛四人和婧瑛的事儿跟黛玉说了。黛玉便叹了口气,只说把凤璿抱回静雅堂去,自己却往凝瑞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