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脸盘也不怎么像王妃,这会子还瘦些,再长胖一点,越发是个长脸了,没有尖下颌,倒是多了几分男子汉的气度。”秋茉靠在落花的身边,笑着说。
“你是他姑姑,自然想着他父王说话,巴不得他全身上下都跟你们家一样。”王沐晖夫人却不赞同,又在一边打趣。
“你这张嘴,越发厉害起来,真真王大人调教的好,记得没成婚的时候,可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从来喜怒不行于色的,如今也这般泼辣起来。”秋茉不依,立刻又调笑回去。
“哎哎哎——这小东西,你忘我怀里拱什么?”许是小水瑫终于觉得饿了,转头往落花的怀里拱,好像是找奶吃。一双小手虽然没什么力气,却也在她的身上乱抓,像是要撕开她的衣衫,把落花弄的全身发痒,一边叫着,一边咯咯的笑。
“我们家老二已经给你当干儿子了,难道老三也愿意给你当干儿子不成?”黛玉笑着,把儿子接过来,转过身去,解开衣襟给他喂奶。
“琨儿倒也罢了,虽然难缠些,但到底懂事,你这个小磨人精我哪里敢要,就说不吃奶妈子的奶这一点,就知道将来不是个好伺候的,我再不知好歹认了去,我们家那一位,还不得被逼到天上去?”落花连连摇头,笑着说道。
众人又笑,但却对落花的话没什么感觉,因为林琨从小只腻在云府,耿将军府上,王沐晖府上都没怎么呆过,更不用说林少顷府上和霁云飞府上了。但没过两三年,小水瑫长大些以后,几位夫人才真正了解了云夫人今日所说的把云大人给逼到天上去是什么意思,此是后话,以后再提。
闹了一天,众人将近黄昏时才各自离开回府,云轻庐喝的有些高了,临走时不忘拉着水溶结结巴巴的说:“你……这人太不仗义,我还想着无……论如何这……回给我生个儿……儿媳妇呢,谁知又……生了儿子,偏生又长这么好看,你说你……什么意思?你还让别人家的儿子……找……媳妇不?这天下好女孩都……都……都被你们家的儿子给骗来了,别人的孩子都要打……光棍儿去不成?”
“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就你不该说。自己拍拍胸脯想一想,那么大个人了,出了趟远门,拐了大美人回来,把我们都比下去了,拐了人家还想跑,真真够缺的,幸亏云夫人深明大义,不跟你计较,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就谢天谢地吧,反正别人的孩子找不到媳妇,也不关你的事,只要你将来生了儿子别跟他爹学就好啦。哈哈……”耿延锋直爽人,又跟云轻庐也熟了,加上几分酒气,便拉着云轻庐奚落起来。
“去去去,你在多说,回头那个什么……什么……丸我可不给你了。我叫我家碧琼给你夫人送去,就说是养颜的丸药……”云轻庐嘿嘿笑着,指着耿延锋的胸脯笑道。
“嘿嘿——嘿!你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医者,白白穿着太医院的四品官袍,依我看,你就是一个大街上卖狗屁膏药的主儿。”耿延锋怕云轻庐再继续说下去,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恨恨的骂道。
几个男人互相奚落着各自上车,进了车子后又被自家的夫人数落着,马车各自离开回自家府邸,各人去算各人的细账。
水溶站在大门口,看着对面汉白玉雕影壁被阳光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忽然间觉得在这一群亲朋好友里面,自己是最幸福的那一个。于是开心的笑道:“虽然时光如流水,岁月不饶人,但如今想起来,这日子也算是有滋有味了。”
“哈哈……北静王好惬意啊,真是羡煞人也。”一声轻笑,把水溶吓了一跳,这声音,除非在金銮殿上和御书房里能够听到,如何这会子在几家门口也能听到?于是急转身看时,果然是皇上一身家常冬衣,带着子律和两个护卫,悠闲地走来。于是忙上前去行礼,却被皇上拉住:“大街上,朕又是微服,大礼就免了,只是不知你这满月酒还有没有剩的?朕虽然来的迟了,但贺礼还是带了的,你这酒菜上可不许敷衍朕。”
“皇上说笑了,臣岂敢拿剩酒款待皇上,自然是开酒窖,取好酒。皇上快请。”水溶脸上堆笑,心里却暗暗地叹道:您老没事跑来干嘛,难道就不许我们家消停消停?
皇上满面春风,也不跟水溶多说话,便负着手,一步步拾级而上,直接进北王府的大门。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这门口的台阶旧了,这还是当初姑母下嫁时,先帝爷命人弄了汉白玉来重修的这大门口,这么多年了,磕磕碰碰的,竟有许多地方被碰坏了。如今咱们也不缺这点银子,回头叫工部派人来,给你修修这大门口。”
“皇上隆恩,这些小事,哪敢叫皇上操心。臣回头就叫人来修,也不敢用国库的银子,如今海军尚未扩建完成,国家正是用银子的时候。臣可不敢因为自家的事情,误了家国大事。”水溶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我们家的大门用得着您老操心吗?您能不能别有事没事的往我们家跑不成吗?一来二去,这都奔四十的人了,后宫佳丽三千,且每隔三年还充盈后宫一次,还这么管不住自己吗?
水溶一路暗暗地嘟嘟囔囔,陪着皇上走在前面,林琨陪着子律跟在后面,再往后是一队家人护卫,逶迤走向府内,原是要请皇上去贤安殿奉茶的,无奈皇上一定要见小水瑫,并且很和蔼的说道:“你我从小长大的兄弟,王妃原也是常见的,今日朕又专门为你这小儿子才来你府上,没得去贤安殿做什么?朕要见小娃娃,去你的内书房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