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三眼角余光一直盯着她的左手食指,对那枚风影戒暗自警惕,却没想到她竟另有奇招,不经意间,已是吸进几大口。
“你——”忽觉头脑眩晕,浑身乏力。
“笨蛋!”秦惊羽待得烟雾消散,这才撑起身来,将绵软如醉的程十三随意推倒在地,居高临下,朝他挥动右手,“这叫声东击西,指南打北,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你懂不?”
这是外公穆青特制的软筋散,据说一经弹出,可以瞬间制敌,令其立时脱力昏迷,即便醒来也是筋骨酸软,全无内力。
自从在落月山遇险之后,她就悄悄藏了一点在指甲里,以备不时之需,不想这回竟真的派上用场,一击得手!
之前他一直扣住她的手臂,苦无机会,这才嬉笑叫骂,花拳绣腿,扮作柔弱假象,实际上,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秦惊羽看着地上的男子,好生得意,捡起地上的绳索,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噼里啪啦左右开弓,一连搧了他好几个耳光。
“大色狼!我叫你非礼!叫你轻薄!叫你强吻……”
末了,还在他胸口踹了几脚,方才解气。
“真是个狠心的女子!”程十三似是疲乏困极,努力睁眼,苦笑,“我那么喜欢你,什么都顺从你,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么?”
秦惊羽蹲下身去,拍了拍他有些浮肿的俊脸,莞尔一笑:“放心,我会对你很好的。”
程十三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怎……怎么个好法?”
秦惊羽手指抚过他的下巴,滑过喉结,掠过胸口,在上面画了两个小小的圆圈,最后停在他的腰带上,目光继续下移,不慌不忙道:“俗话说得好,斩草除根,断子绝孙!”
程十三看着她的手掌对准自己的要害缓缓举起,只勉力撑起,哀叫:“住手!这是你未来的幸福啊,三思,一定要三思——”
秦惊羽一本正经:“我已经考虑清楚,宫刑对你而言,再适合不过了。”
说着,手掌一翻,作势用力砍下!
砰的一声,程十三两眼翻白,华丽丽昏厥倒地。
秦惊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还悬在半空的手,呵呵笑道:“我又没练什么手刀,你怕个啥呢,刚才那一下,不过是瞄准而已……”
不过,这个昏睡的大男人,怎么处置才好呢?
秦惊羽举目四顾,瞥见角落里的大木箱,灵光一闪,眉开眼笑。
对了,就这样办……
忙活一阵,累得腰酸背痛,这才大摇大摆下楼,扬长而去。
慢慢走回明华宫,刚到殿门处,就与迎面而来之人撞了个正着。
“喂,你没长眼……”
揉着被撞痛的鼻子,刚开口欲骂,那人却张开双臂,一把拥她入怀。
“殿下!”
竟是……燕儿!
秦惊羽吸了吸鼻子,轻轻推开他,不豫道:“你不是该在暗室里吗,这一身臭汗,跑到哪里去了,小心被别人看到禀报母妃,对你加重处罚!”
“我见看守的人都睡着了,就偷偷跑出来,方才跟影部已经联系上了……”
秦惊羽闻言大喜,将他扯到僻静处,低声问道:“快说,吴峰他们怎样?”
“殿下放心,吴峰他们三人没事,跳进了山涧被水冲走了,到第二日才游回来。”
“可有受伤?”
燕儿答道:“只受了点轻伤,在山庄养养,三五天就好。”
秦惊羽放宽了心,又问:“你在暗室里没受刑什么的吧?”
“没有。”
“那就好。”秦惊羽想起一事,继续问道,“你刚才在宫里可有看见雷牧歌,还有另一名灰衣蒙面人?”
燕儿摇头:“我忙着联系影部,不曾见到。”
看样子,是追出宫去了。
秦惊羽哦了一声,长长吁气:“你先回暗室待着去,明日一早我就求母妃把你放出来,我有一只大木箱放在鼓楼里,你明日想办法帮我送出宫去,先在山庄暂放,再找合适的人手送货上门。”
“木箱?”燕儿眸光一闪,锁住她略显红肿的樱唇,定格不动,“什么木箱?要送去何地?”
“程十三,送去给东阳国主轩辕敖,就说那珠串我留下了,至于这人嘛——”
秦惊羽顿了下,轻轻一笑:“要杀要剐,随他便。”
午后,有微微的风吹过殿堂。
秦惊羽斜躺在软榻上,背后倚着只结实的云锦实心靠背,手里拿着几页纸张,认真翻看。
燕儿办事十分利落,早上刚从暗室放出,就想法将装有程十三的木箱乔装打扮,混入一堆废弃杂物之中,及时送出宫去。中午回来的时候,还带回影部近日收集的情报。
与韩易所说相符,对于那御兽笛,影部得到的讯息是蛮荒岛太过神秘,关于御兽笛的具体功效来历暂未查明,而那名男尸的身份也是毫无头绪,只说是独自一人从东而来,沿途无任何投宿住店记录,来天京城正好是第三天,与城中居民没有任何交集。
银翼率煞部众人追杀那名江洋大盗,已经进入西烈境内,传回的讯息只四个字:准时归来。
至于外公穆青的讯息,就有些难办了,不知是躲在哪座深山野林采药,平日居住的草庐空寂无人,影部传讯之人就一直守在草庐前,寸步不离。
再有便是各国王庭的动向,据称,因大夏皇太后六十寿诞,各国王室贵族已在安排行程,下月前往天京的贵宾多不胜数,初步得知,东阳国主轩辕敖,西烈王兰萨,南越皇子萧冥,北凉国主风如镜,都在此次受邀的贵宾名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