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追上,索罗已经被马拖得奄奄一息,胸前血肉模糊,就连半张面容已经看不清楚模样了,他们选的地方,乃是崎岖小丘,地势险恶,倘若是寻常茂密的草地上,这伤兴许会好一些。
这事惊动了巴尔文,也惊动索罗的父亲,双双赶来,就对余下六人大骂一通,他们如今心中懊悔,美娜已经双目含泪,最后直接哇一声哭了出来,那伤势她至今看了都觉得胆寒,索罗伤这么重,还有救么?大夫急忙挥开众人,那血不断涌出身外,红了人们的眼,红了真个卧榻,估计是没有救了……
大夫们手忙脚乱,忙的不可开交,这事立马传的沸沸扬扬,片刻整个擦赫尔人们都知道了,女婢一听消息,眼前一黑,险些要晕了过去,随即哭喊道:”他们这是做什么啊,他们这是做什么啊!“
索罗父亲一连娶五个夫人,可生下的只有索罗这一个命脉,要是索罗去了,那他不发疯才怪,依照他的性子,怕是一命赔一命才甘心了。女婢心中一想,就浑身战栗,忽想到长孙清,连忙走近另一个帐篷,见长孙清在矮小的卧榻上睡得有些安慰,也顾不及其他了。
”闻夫人,闻夫人,醒一醒,醒一醒?“摇晃长孙清的手臂,女婢唤的焦急,长孙清随意尚浅,又处于陌生之地,那女婢一唤便醒来。
瞧女婢焦虑,面色苍白,仿佛发生大事一般,心中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婢二话不说的给她套上靴子,哀求道:”闻夫人,求求你救救索罗吧,他从马上摔了下来,眼下性命堪忧。“扶上长孙清,就朝外走去。
长孙清忽然推开她,道:”你们可看见我以前的东西了吗?一个布包,里面全是细长的针。“那女婢被长孙清一推,有些呆愣,听见长孙清说什么针,不明其意,道:”什么针。“
”我衣服里包的那包针,有了它,我好救人啊。“这话可吧女婢唤醒了,忙慌四处翻找,一边喃喃道:”针。针。好像。我见过的。呜呜,在哪里啊。“
这针是长孙清随身携带,先帝中毒,她便养成了这个习惯。”啊……找到了。“宫女取出一包袱,就见长孙清的针袋,长孙清道:”就是它了。“当时女婢们见长孙清这针,可是十分好奇,为何一个女子将针随身携带呢?
长孙清抱着肚子跟女婢来到医篷,外面围了许多人,女婢高喝一声,他们才让出一条路来:”我们走吧。“见长孙清鼻尖薄汗,眼?”中满是歉意。
一撩开帘子,扑鼻而来的血腥让长孙清作呕,女婢拍拍她后背,寻见巴尔文的身影,飞快的跑去和他说道:“索罗少爷怎么样了?”巴尔文沉着脸,一旁索罗的父亲冷哼,面带杀气:“怎么样了?快死了!我儿子要是死了,巴尔文,你就拿你儿子的命赔我。”
还未离开的西西卡安抚:“你儿子这么能干强壮,不会有事的,放心吧。”用力拍拍索罗父亲的肩膀,注视到门口有个清秀女子。
女婢听他说要赔命,心一惊,急道:“我这里有人能救,能救索罗少爷的。”指指正在拭嘴的长孙清:“闻夫人会医术,她一定有办法就索罗少爷的。”
女婢这么一说,满屋的众人纷纷朝她看来,她则镇定自若,淡淡一笑。美娜忽道:“你醒了?”
容不得太多人惊讶,呼啦一声帘子声,大夫满手鲜血的走出来,摇摇头。长孙清这才凝眉,淡淡道:“让我来。”忽然止步,转头道:“我需要热水,干净的布,还有线。”
这一刻,她那从容不迫的淡定,给人们最后的希望。长孙清捂着嘴进了里面,就见一张高架子上躺着一个少年,胸前已经不能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了,那半张脸估计也要毁容了!
看着这个少年,她想起了失忆中的他,当年,他也是这个样子么?眼眶一红,险些落泪,走至少年身旁,抚摸他另一张脸,轻声道:“你真是个勇敢地少年。”
缓缓睁眼,索罗就瞧见一个秀丽的女子朝自己微微一笑,满是痛楚和怜惜,也不知怎的,先前恐慌,胆怯和疼痛已经逐渐离他远去,勾勾嘴角,声音小的可怜:“我见过。卡尔家中。”几字,已经让他胸口起伏,疼痛难忍。
热水,干净的布,线也寻来了,长孙清净完手,道:“我需要有人帮助我。”美娜这时道:“让我来吧。”长孙清也没有看她一眼,埋头整理自己的针,道:“我需要熟手,不是你这样的生后,姑娘。”
“我来吧。”一个中年汉子长得十分白净,长孙清点点头,取出针,用手在索罗胸前比划着,确认穴位,待找准穴位,用针也不含糊。“你今年多大了?”在插一针,索罗咬牙嗯一声:“十。六。”
第三针落下,长孙清点点头,道:“很年轻嘛,猜猜我多大了?”麻利的取第四针,找准穴位,直至第六针,胸前的血的流势方才好转。长孙清片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在想。”索罗也不知是不是在想,只晓得他现在脑中一片空白,似有一团火焰在脑中燃烧。长孙清道:“需要想么?这么明显,肯定是如花似玉,一枝花的年纪啦。”
索罗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长孙清为他清晰伤口,就见白森森的骨头已经露在在面,心中一惊,这伤比自己像的还要严重,一边忙乎,一边用轻松口气问道:“你认为我看看么?”
这下索罗有些呆掉了,几乎忘记身上的痛楚,细细观察她平静的面容,焦急的双眸,好半响才费力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