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朕考考你们,《余显谈》的第二章讲的是什么?”皇上问道。皇长子举手,一字一句说出书中详解,老夫子十分欣赏与满意。问过廉亲王次子,次子虽然吞吞吐吐,倒也答对了,轮到懋儿时,一问,三不知,还理直气壮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在座众人一愣,廉亲王看向长孙清,话却是对着懋儿说着:“你倒是会说话。”
懋儿继续道:“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他说的有模有样,长孙清听后噗嗤一笑,懋儿搔搔脑袋道:“懋儿是二省,没有三省。”
皇上的面容已经开始扭曲了,廉亲王的面色也不好,最后,皇上咳嗽一声,懋儿看着他,小小的面庞有着俊美的容颜,那股气势像极了廉亲王。
廉亲王暗自瞪了长孙清一眼,长孙清瘪瘪嘴,心道,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恨不得倾囊相授,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掏给他。
“你放才说的,究竟出自何人之口?”皇上沉下脸问道。
“老子,他是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懋儿恭敬回声。这下皇上又忍着牙问道:“老子又是谁?”懋儿偷瞄长孙清一眼,嘟嘟嚷嚷道:“皇上,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老子,他是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啊,您为何还问?”
倘若没有皇上和廉亲王,想必众人都要哈哈大笑起来,长孙清憋着笑,又接到廉亲王一记瞪眼。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难道皇上是这个理?”终于,皇上怒了,他喝道:“长孙清,这就是你教的?居然给朕将起道来?”
长孙清还未说出口,懋儿便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长孙姑姑,是不是这么说的?”
长孙清看看皇上霎时变色的脸色,道:“是,也不算是。皇上只是‘独异于人’而已。”
廉亲王神色一缓,皇上也是凝眉道:“懋儿虽然言不达意,却字字珠玑。”老夫子也起了好奇之心,问道:“这些的出处为何老夫从来没有听说过?”
长孙清不敢多说,老子本就不在异世,她越解释越混乱,只是笑笑并不大语,懋儿朝老夫子行礼,而后恭敬道:“老师,这些都是长孙姑姑写给懋儿,让懋儿熟读,熟记,而后慢慢领悟,参悟其中深意。”
接受几道灼热的视线,长孙清扯扯嘴儿,只笑不语。她能说什么?皇上和廉亲王倒是来了好奇,夫子问道:“长孙亲督平日都叫小王爷什么?”
懋儿一思考,就会抓脑袋,想了想道:“长孙姑姑会教懋下棋,读书,习字,陪懋儿玩,给懋儿讲故事,懋儿功课没有完成,也就陪懋儿一起。”
“习字?”老夫子一挑眉,道:“都教你什么字来着?”
懋儿道:“习字……一般都是懋儿临帖,长孙姑姑不会教懋儿习字,只会教懋儿认字?”哦,老夫子和众人都好奇,问道:“临帖?谁的帖子?”
懋儿一一作答道:“是文汝迁煌的帖子。”
“这……”老夫子看了看皇上,皇上道:“那懋儿就写二字来看看如何。”懋儿欢喜的拍手,他最爱的便是写字,奴才们伺候好笔墨,懋儿有板有眼,神情颇为严肃认真,一气呵成写了皇上二字。
文汝迁煌的字以潦草出名,飘逸的古风不是任何人都能学上几分的,他的字只可以观赏,贴他的字,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懋儿五岁大的孩子,要求能学上半层已经不错了,皇上接过手一看,赞许道:“不错,有文汝迁煌的韵味。”
廉亲王头一伸,果然有文汝迁煌的韵味,懋儿能写出这样的字来,实属难得。老夫子看后啧啧称奇,问道:“怎么……”
懋儿道:“平日里我们无事就看着文汝迁煌的字画,慢慢才开始发现,只要跟着他的韵味走,就成啦。”实则不然,长孙清虽不能写出文汝迁煌的字样来,可是她却要求,懋儿在临帖时,一定要记住文汝迁煌的一笔一划,久而久之,就能从横竖撇捺中得到一定的规律。
皇长子结果手一看,嘟着嘴儿道:“是一幅画儿么?”
壅圣第六年,皇上一深夜忽然病倒,从此便一病不起,寻来满朝太医,均是一概不知详情。最后这消息传入长孙清耳里,她的神情闪过一丝慌乱。菲儿手忙脚乱的为她梳洗,看着镜中自己担忧的神情,长孙清一挥手道:“不用了。”说完提裙朝外走去。
出了小院,长孙清就瞧见不远处走来一群人,个个手提宫灯,脚步声听起来让人十分的压抑。
俊美无比的亚公公神情忽明忽暗,看见长孙清,声音透露着一股隐约的颤抖:“长孙亲督,快跟我走一趟吧。”不用亚公公多说,长孙清已经步伐生风的朝邵阳殿走去。
小数子已经侯在殿门外,看着长孙清,仿佛看见了救星一样,喜极而泣道:“你终于来了,皇上现在头正疼的厉害,你快去瞧瞧吧。”
一转身进了偏殿,太医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可不是寻常的病人,那可是皇上。明黄色的龙榻上,安妃钱妃和武昭仪皆侯在卧榻边缘,轻声呢喃的皇上的名字,局时皇上已经毫无半分生息,安妃惊慌失措道:“皇上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