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低头道:“是我想得短浅了。”
长孙清笑笑:“皇上就是皇上,他和廉亲王等人没有任何关系……”转头盯着菲儿:“你可要记住我的这句话。”
菲儿已经知晓懋儿真实身份,慌忙点头:“我会谨记在心。”
踩着雪,长孙清的白袍与雪融为一体,她道:“走吧。”仿佛之前她已经长叹一声。即便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她心道。
三日后,房大人入宫,在此确认,殳鸣就是殳鸣。
元旦之际,皇上将十五位新入宫的才子正是在朝为官,自然也裁了不少老臣,吩咐回家颐养天年,老臣们也走得干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他们还是只晓得。
对于少年天子的圣旨,他们也算是配合,没有起什么大风大浪。十五位官员任职,开拓了历代朝中任职先例。文武百官能入邵阳殿内的官员算三十来人,百官之说也只是天子脚下所有官员罢了。
十五人之中,五人乃是寻常家境中人,十人乃是官宦之家,更加让人跌破眼镜的是,有二名乃是落榜的之人。长孙清听过其中一人的名字,很多年前就听说他落榜之后居然跳河自杀,好歹被人救起,便一蹶不振。
少年天子的试考,皇上用的皆是信得过的官员,这样便无徇私舞弊,贪赃枉法,混水摸鱼之说。那名落榜之人带着侥幸心理来参加,不料头一关便过来,心中大喜,顿时信心百倍。长孙清看过他的试卷,问了问内阁大学士,内阁大学士都道是不错。
长孙清感叹一声,这样的人才真是埋没了。
元旦已在,少年天子第一个元旦自然是意义非凡。长孙清将打点邵阳殿一切繁琐之事交给亚公公,亚公公依旧如往年一样,俊美的让人无法逼视。长孙清只是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他微怔之间,面色是怀恋。
挂上红绫绸缎,添上喜色,宫人们来回匆忙的脚步,一些乒乓的响动身,挂上满是红色的宫灯,皇上露出孩子般的天真。前一刻,长孙清带着自制的蛋糕上了邵阳殿,那里,皇上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参见今夜的国宴。
长孙清递上蛋糕,看着皇上:“新一年了,皇上长大了一岁。”皇上面对长孙清,是尊重和害怕,她就像一个严师一样,又像是个很绝的亲人一样,说一不二。很少听见她温和的嗓音,甜美的笑容。
皇上欢喜的吃下蛋糕,长孙清命宫人好伺候皇上梳洗,这是第一次国宴,皇上要有一国之君的风范,不能丢闻之皇家的颜面。皇上倔强的嘟起嘴,长孙清朝他比个大拇指头,见他破颜而笑,长孙清转身离开。
“你们可寸步不离的看着皇上,好生护着皇上,若皇上有任何闪失和差池,你们掉的不仅是脑袋。”一身白衣的长孙清铁青着面容交代完以后,便离开。一旁的侍卫显然是新来的:“长孙亲督真是可怕的女子。”
“闭嘴。”一旁中年男子呵斥道:“休得在宫中乱嚼舌根,小心隔墙有耳。”
长孙清坐在自家小院的藤蔓下,喝着小酒,吃着鸡肉。听着远处炮竹烟花声,就知晓有多热闹的。菲儿也坐在一旁,道:“我又大了一岁呢。”
菲儿比自己小,已过了双十年华。长孙清命她嫁人,她死活也不同意,扯着长孙清的袍子哭的稀里哗啦,那时候,菲儿才十六岁呢,转眼,菲儿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你喜欢热闹,你去看吧,我这里不用你赔。”轻舔酒水,辣的她舌头发麻。这滋味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菲儿摇头:“你知晓我不爱凑热闹的。”长孙清一笑,菲儿跟着自己,性子也越来越像了。
前殿热闹不已,长孙清这鸡肉和酒已经喝得差不多,已是冬季,长孙清沾酒有些头晕,道:“明儿我告诉你法子,这酒喝得我难受之极……我们酿酒……”
菲儿上前扶起她,摇头道:“回去歇着吧,也已经深了。”转头看着外面:“国宴差不多也结束了。明日还要早朝呢!”
长孙清摇摇晃晃的起身,推开菲儿搀扶的手,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菲儿吓得赶紧上前将她扶起,下一刻,菲儿微愣,喃喃的喊一声:“长孙亲督?”
长孙清伏在地上嘤嘤哭起来,看不清她的神情,只瞧她微带颤抖的身躯。菲儿蹲坐在一旁,往年这个时候,先帝在啊,如今走了,留下长孙亲督一人……
复杂的神色看着长孙清,菲儿心中亦是难受之极,揉揉泛红的双眼,硬生生的将那眼泪吞下。外面的雪……还在下!长孙清小院内月光照的很明亮,门外守着那侍卫,一动不动好似一棵高大的松树。
一院,一烛,一棵树,仿佛就是长孙清的全部。无论人前的长孙清是多么的耀眼风光,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失去爱人,悲痛欲绝的伤心之人罢了。
放眼一望,长孙清小院另一端,是热闹非凡的国宴,欢天喜地,歌舞升平。先帝离开已经几月,难得有这个快乐的日子,也是少年皇上登基的新一年!人离去了,便离去了,无论他是否是一个国之君!唯有翻开史册方才记得,原来壅圣上时期,有个薄命的皇上!
翌日一早,长孙清头晕脑胀的起身,看着屋中明亮的光线,焦急得喊道:“菲儿?菲儿?”菲儿撩开帘子,急道:“怎么了,怎么了?”二人对望半响,长孙清道:“你为什么不喊我?早朝头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