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亲王抚摸茶盅边缘,低头道:“是啊,一晃,我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
刚过完年,长孙清心中已经沉重,一时间二人均沉默,好半响,廉亲王才开口道:“啬儿的心上人是谁?”
长孙清回神,淡淡道:“殳鸣”话中稍顿:“要是二人情投意合,撮合二人也不错,让皇上下旨赐婚,倒是殳鸣高攀了你家姑娘。”
廉亲王沉吟片刻:“殳鸣?朝中新才?”
长孙清点点头,殳鸣现在深得皇上重用,前途无可限量,高攀廉亲王长女绰绰有余。何况闻之啬乃一夫人所生,出生也算是庶出,可廉亲王子女甚少。闻之啬父亲是廉亲王,弟弟又是当朝皇上,拥有郡主身份,已经算是高贵了。
廉亲王道:“殳鸣的年纪是否大了一些?”
长孙清噗嗤笑出声来,殳鸣二十七岁,闻之啬十四岁,年纪差距换做前世算是差距甚远,可异世界已经不足为奇。长孙清还以为廉亲王不会计较这些。
“这次皇上广纳贤才,新入宫的十五人年纪都差不多,如今郡主年纪不算小,待她日后出嫁年纪,怕没有好夫婿,先斟酌一番,若有合适的人,就先定下来。郡主眼儿高,看上的便是殳鸣,年纪嘛,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二者真心相爱便是。”
廉亲王古怪的瞅她一眼,没错,长孙清和先帝便是相差一岁左右,先帝可算是长孙清的弟弟呢。忍不住又想起来他,长孙清心中不仅烦闷,且难受之极。
“歌夫人是郡主的夫人,此事不宜出面,若你出面,二个大男人谈起女儿家事,也说不出所以然来,饶是让皇上说,怕皇上更是摸不着头脑,此事就交给我吧,我去探探殳鸣的口风,若殳鸣心中有她人,就算是无缘了,怕郡主嫁过去,受苦呢。”端茶看向廉亲王,问道。
廉亲王点点头:“此事就交给你吧。”
难得今日太阳高照,长孙清问道:“一起用午膳么?”廉亲王摆手道:“我还有事。”
看着他越发清咸的面容,长孙清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动了动双唇只好作罢。离去时,廉亲王问道:“这些时日你在寻煜宏龙烈……”
长孙清淡淡道,风轻云淡道:“甭提这个了,提着我心中难受。”瞥眼见廉亲王还要说什么,长孙清便扯开话题道:“你最近瘦了,还是多注意的好。”
果然廉亲王不再提起煜宏龙烈,只是颇有愉悦的点点头,转身离去。而长孙清则是紧握双拳,鱼和熊掌,她只能选择朝廷。
用完午膳,听说殳鸣正在邵阳殿,长孙清想趁这个档儿将闻之啬的事情说一说。来到邵阳殿,意外的发现正殿门口居然无一人值班,长孙清和菲儿相互对望一眼,朝内走去。
刚入门口,就见一阵琴音传来。
瞧着奏琴之人音律极高,并非是皇上,长孙清心中好奇,细细一听才发现居然是新年之时弹奏的曲儿,长孙清凝视驻足直至曲尾音消失才进殿。
刚入正殿,帷幕后传来一群戏耍之声,皇上朗笑声,宫人们的欢笑声,长孙清的面容沉了几分,菲儿猜测皇上和宫人们玩耍。果然,长孙清一撩帷幕,就见皇上和几人宫人玩耍的正欢,摸瞎子呢。
皇上蒙着眼睛,摸过来,摸过去,忽然周围一片安静,心中疑惑顿起,扯下锦布,惊慌失措的唤一声:“长孙姑姑。”
宫人们吓得个个面色惨白,抖着身子道:“长孙亲督。”纷纷躬身行礼。长孙清盯着皇上许久,直至皇上垂下头才移开视线,就见殳鸣站在琴旁,神情恭敬。
“皇上,你这是在干什么?”长孙清寒着脸问道。
皇上身子一颤,抖着双唇,半响才啃吧的说:“朕和……宫人们……”忽然被长孙清截断道:“够了。”那一喝,众人纷纷又是一抖。
长孙清盯着皇上:“你们都下去候着,该干什么干什么,皇上没有规矩,你们这些做奴才的都忘了规矩?”宫人们逃命似的离开,长孙清余光看着殳鸣,道:“请殳大人在外稍等片刻,奴婢有事要与大人商议。”
殳鸣点点头:“臣告退。”这礼自然是行给皇上。
众人走后,长孙清看着桌上一沓的奏章,瞄一眼问道:“奏章都批阅好了么?”皇上小心的回话:“回长孙姑姑的话,朕都批阅好了。”长孙清点点头。
来过踱步皇上身旁,问道:“殳大人来找皇上何事?”皇上恭恭敬敬道:“殳大人来找长孙姑姑的,不是来寻朕的。”
长孙清心中生一丝疑惑,随即不悦道:“你生为君王,在臣子眼中做出孩童这样的事情来?日后圣威何在?”皇上垂下头,不语。
长孙清盯着他的头颅,叹息一声:“你是一国之君,就要有一国之君的样子。治国和玩耍一定要分开,奏章批阅完了,不是不能玩,可是……你居然当着臣子的面前玩耍,你……”皇上毕竟才十一岁的孩子,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忍心剥夺孩子的童年乐趣。何况,皇上是先帝留给她唯一,她怎么舍得呵斥他。
教养孩子难,教养一国之君更是难上加难!
皇上愕然的抬头,缓缓扯出微笑来,上前拉着长孙清的手来回摇晃:“姑姑莫要生气了,懋儿记下了,日后在臣子面前,一定不会再犯。”想起先帝朝自己耍赖的模样,长孙清心中一柔,蹲下身,拍拍他凌乱的头发,道:“记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