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清默不作声,看着和他相似的面容,又想起了她的儿子闻之秦,心中霍然明朗,徐徐染上一沉笑意,道:“青夫人最近好像瘦了一些。”
青夫人淡淡道:“宜妃娘娘去了,长孙亲督好像很开心啊。”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温婉的女子也带着刺儿了。
菲儿双目一怒色,真要跨步与青夫人理论,长孙清睥了青夫人一眼:“宜妃娘娘跟我可是八竿子打不着,顶多是主仆关系罢了,如今我是邵阳殿的亲督,可不是和韵宫的管事。二十几年前兴许我会大哭特哭,今日不会了,人总有一日要去的,青夫人也是,我们大家都是!看开了,也就不哭了。”
青夫人挑眉:“你和宜妃娘娘没有关系,跟爷可有关系吧。”
菲儿咕哝一声:“这一切都怪自己没有本事,何耐得了旁人?”菲儿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二人听得一清二楚,长孙清本来对青夫人有些好感,今日一见,好感全无,这剩下一片苍凉!听见菲儿这么说,心中稍好。
青夫人面色一红,仿佛被菲儿踩着痛楚一样,上前一步,用力挥动手臂,长孙清一把制止她的手臂,喝道:“你做什么?”
菲儿退后一步,啪一声,青夫人另一只手结结实实的打上菲儿的面颊,菲儿捂着疼痛,怒视青夫人。青夫人眼中闪过快意,收回手看着长孙清,带着一丝挑衅。
长孙清压住心中的怒火,淡淡笑道:“菲儿说的不错,你这个替身太没有本事了?怎么,菲儿说的你的痛楚,你心中不悦了?菲儿是我的人?岂是你想打就能打的?”用力甩开青夫人手臂,青夫人被大力惹的后退,长孙清冷声道:“菲儿,我们走。”
青夫人贴身丫鬟匆匆赶来,她在内帮忙,一听见动静就来了。青夫人纹丝不动不的站在那里,丫鬟上前看看她是否伤着了。“夫人,没事吧。”丫鬟问道。
青夫人摇摇头,眼中怒火燃烧,紧咬下唇,青夫人这模样相足了长孙清,丫鬟瞧见了,心中畏惧的退后一步道:“夫人,回府吧。”
青夫人摇摇头道:“我打算在和韵宫偏殿歇息一晚上,明日再回。”丫鬟道:“那奴婢让宫人们打点打点。”
响午的时候,长孙清唤菲儿来书房一趟,菲儿那半张脸敷了药还肿得颇高,可见青夫人是用足了劲道。
长孙清未给她撑腰,就这样放过青夫人,菲儿和她相处久了,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长孙清唤她来书房,想必这件事和青夫人有关系。
“菲儿,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姐妹,你随我这么些年了,我从未亏待过你。今日,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半分!就连皇上和廉亲王也不能多提一字,知道么?”
菲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长孙亲督有什么吩咐,菲儿一定照办。”长孙清上前揉揉她的发丝,不敢触摸伤口,眼中闪过一丝琢磨不定的伤痛。
她离开之前,唯一能做的便是给皇上一个安逸毫无威胁的江山!
傍晚时分,长孙清将小院众人一一遣散,自己带着菲儿上了和韵宫的竹林子里,那竹林长孙清来和韵宫就曾多次瞧瞧来过几次,如今这个地方二十几年过去了,已经不能用荒废形容!
“长孙亲督,为何不带明瓦一块来啊?”菲儿极力扫开半人高的野草,走在前面的长孙清神秘兮兮的回头道:“小心哦,这草中可能有蛇哦。”菲儿猛然跳开,长孙清见她小脸吓得灰白,呵呵直笑。
“你吓我。”菲儿又气又恼,忽然听见嘶嘶声,几步上前搂着长孙清,长孙清道:“你怕什么?”
“有蛇!”菲儿可怜兮兮道,长孙清好笑道:“放心吧,方才我给你的香囊可有避蛇虫之效,蛇不会找上你的。”
对长孙清的医术,菲儿很有信心,听这么一说,胆子也就大了。
四周翠竹环绕,菲儿不明长孙清为何上这处来,就见长孙清寻来一处凉亭,这凉亭有些年头了,满是灰尘。长孙清掏出帕子扫扫灰尘,也不嫌脏的坐下来。菲儿左右看看,咦一声,道:“有人来了。”
“哦?”长孙清饶有兴趣的看着,原来是个粉色衣裙的小宫女!那小宫女见长孙清和菲儿微微一愣,撒腿就跑,手中拿着一个罐子!
菲儿眨眨眼,道:“这是怎么呢?”
“谁知道呢?”长孙清笑道。菲儿低头看她一眼,长孙清怎么会不知道呢?那眼神明明就是在期待一种好戏罢了。
菲儿不知长孙清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同她一道坐下来看着这光秃的风景,一簇簇的竹林子。菲儿眼中的竹林自然和长孙清不能相比,长孙清颇怀恋道:“这林子啊,二十几年前我曾经来过,后来我也就不来了,我曾在这里捉过一条毒蛇!”
“啊!”菲儿叫起来。
“然后我将毒蛇放进林儿管事的卧榻上,林儿管事被蛇咬了,无法处理和韵宫琐事,我又逢博得宜妃娘娘的青睐,这管事自然就落在我身上来了。那段时日,比现在生活不知苦了多少倍。”长孙清轻描淡写,靠在柱头上,盯着远处默不作声。
菲儿伺候长孙清时,就听说她是心狠手辣的主儿!这随长孙清十多年了,也见怪不怪了,道:“真有毒蛇啊,我还以为长孙亲督你只是吓唬我而已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