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乌黑的眼眸是她深夜仅有一丝的安慰!有时,刻在心中的人,不是随意就能忘却的。像她这等不易动情的女子,一动情,感情淡了,记忆却是一辈子的事。
半夜歌声萦绕不断,漆黑的夜空,似盘的月亮,厚厚的积雪,如影的树木。
邵阳殿外,寂静无比,廉亲王袖袍揣着一奏章,轻声道:“走吧。”转身,刚毅坚挺的身影淹没在夜色之中,索才听着歌声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想到更多的是传闻长孙清媚惑君主之事。神色复杂的随廉亲王离开。
呼刷一声冷风卷起帘子,长孙清关上门,洗了一把热水脸,又添了一外袍才朝外走去。菲儿正提着早膳的食盒,一朵可爱娇艳红彤彤的很是可爱,唤住长孙清道:“长孙亲督上哪里去啊?”
长孙清回道:“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踩着厚厚的积雪,长孙清将手揣进袖中,疾步朝外走去。菲儿看看手中的食盒,嘟起嘴儿,转身撩开厚重的帘子进了屋子内。
长孙清出了院门,就见索才挺直身板侯在门外,道:“走吧。”
索才点点头,走在前方带路,一软身袍子显得单薄,长孙清跟在身后问道:“你不冷么?”索才不是公公,算亲来顶多是个贴身侍卫而已,长孙清也不用官称。
索才摇摇头,转头盯了一眼长孙清,长孙清笑笑,索才道:“爷给你的那羊毛小袄穿上了么?”长孙清实则没穿,可又不想当着廉亲王下人的面,给他难堪。推辞的话一转念,道:“穿了,可我还是觉得冷。”
索才没有开腔,领着长孙清向宫中偏远之处走去。来宫中已二年有余,长孙清所到之处也是局限在贤妃,宜妃,和邵阳殿等地。就连太后的宫殿她也是难得走上一遭。
这一带地处萧条,因为冬季,这里更加空寂安静。走了半响也寻找半个人影,换做以往此时,宫人们不知有多繁忙。长孙清绕过满是枯黄的野草成堆的花园,想起离这不远处的繁华与喧嚣,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后宫的兴衰。
“长孙亲督?”索才唤一声,长孙清一惊,移开那棵望着出神的树木,道:“这里可真是冷清啊。”就连空气也带着刺骨的冷意。搓搓手,随着索才一身转,朝另一方向走去。
片刻功夫,就见一“福院”二字。
那二字苍劲傲骨,名不配景,景不配字。在长孙清看来就似一个讽刺。心中嗤笑,跟上索才的脚步进了院子。这院子不大,树木居多,冬日看起来有些阴森。一排排整齐的房屋,长孙清犹如看见房屋中一个个娇艳渐失,纷纷香消玉损的场景!
索才看她一眼,叹一声,道:“随我来吧。”那叹息惋惜宁静,响彻在院中久久缠绵不散。长孙清深深吸一口气,毅然随索才朝另一门前走去。
门前挂着厚重的布帘,缝缝补补的显得陈旧。即便是冬日,即便她鼻息微弱,也能闻见帘子传来腐朽的味道。索才一扬手,撩开帘子,长孙清一推门,就见陈旧简单的摆设,没有丁点温暖之气。
入眼像是个堂屋,长孙清一侧身,就见寝室的卧榻边缘。索才附耳道:“长孙亲督有什么话快些说吧,可不能耽误了。我这就去打点打点,你放心便是。”长孙清点点头,不愧是廉亲王的亲信,考虑周详。
打点也是表面意思。长孙清和桑娴若有姐妹之情,也是在鞠苑那会儿。如今已经没有昔日的交情,即便如此,按理那一丝良心,长孙清还是有的。
进了寝室,连梳妆摆设也没有,哪怕一面铜镜都没有影子。卧榻上被褥单薄,因寒冷蜷缩成一团的人儿睡的极不安稳,眉头紧蹙。
忆起沉睿的桑娴,温柔的桑娴,仿佛那是二年前的三月。
“你来了?”
“是,我来看你来了。”那笑容扯得着实辛苦,有些皮笑肉不笑。当事人桑娴倒是十分随意,与平日无异,只是眼神闪过一丝狼狈。
“我?有什么好看的?”窝在被褥内,桑娴显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长孙清知晓其意。十一月份的天气,室内冷的要命,被褥里自然暖和一些。
桑娴这才露出讽刺的笑容,苍白无力,病态尽显。长孙清上前扯出被褥内的手臂,愕然发现被褥那有什么暖气可言,桑娴忽然噤声,倔强的别开头不看长孙清,想必觉得长孙清那吃惊的神情对她是一种侮辱。
纵然是长孙清这等人,也有心软之时,眼眶一红,扯过手腕,细细把脉。自长孙清来邵阳殿为皇上诊脉,桑娴她在未见过。听说被亚公公调别处,长孙清也没有去瞧她一眼,那段时日为了九皇子事情烦心,这事就这么淡了。
把脉后,心中凝重,不露声色道:“你病的可不轻,要多注意身子,还要多注意调理。”
桑娴露出软软的笑容:“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医呢,在鞠苑那时你可只字未提呢。”咻的,桑娴仿佛想起什么,瞪圆双目的看着长孙清,哆哆嗦嗦。
长孙清看她一眼,心中疑惑,面色平静的打探周围,独自道:“这里夏日凉爽,冬日就异常寒冷了。”从怀中取出一锦绣,直接塞入枕下,无视桑娴惊异的神情:“这些是银两,来了宫人你也好打点一二。我待会去知会,让他们妥善照顾好你的。我再开个方子,对你的病有好处,可不能落下病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