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亲王黑眸深不可测,和长孙清一同抬头,呼啦珠帘一声响动,索才咳嗽一声,道:“宜妃娘娘到了。”伴随索才话语落地声,长孙清藤的起身,说时迟那时快,宜妃已经进了内室。
索才看看廉亲王,视线不露痕迹的看着长孙清,朝宜妃行礼。长孙清心中想着则是桌上多出的那一副碗筷。要说德妃不娇做实属真性情,淑妃喜形于色看的一清二楚,贤妃她是了解。
可说到这宜妃,长孙清可难揣摩!
宜妃裹着一席地披风,毡帽落下不少雪,身后的宫人早就将它抖散,桃红揭开额下丝带,扬手一抖,将披风递给一旁宫人。
宜妃不意外的看见长孙清的身影,平异的眸子微微停留片刻,留意道桌上多余的一双碗筷,已经被人用过。宜妃这时的神情才微微变色,厉声道:“都给我出去。”
一哗啦人匆匆恭敬有序的退开,长孙清前脚刚迈,宜妃道:“长孙亲督在外等候,我待会有事寻问。”长孙清恭敬低头道:“是。”
侯在门外,桃红一身粉色满是窈窕之色,见长孙清出来,欢喜的拉着她,道:“许久不见长孙亲督了,怪想念的!近来可好么?”粉嫩的娇艳像一朵花儿一样。
长孙清也是亲热的拉着她的手,道:“是啊,好久未见面了,我心里也很想你呢。我近来都不错,你呢。”在和韵宫,桃红对她虽亲,却没如今这般的亲,不知是真想念,还是另有心思,长孙清都存了一份心。
自打自己接过皇上颁给自己的二部诏书,往日一些宫人对自己更亲近,不止是桃红。
“桃红姐姐如今年有双十吧。”长孙清露出淡淡笑容来,不显突兀,偶尔暧昧的眨眨眼道:“桃红姐姐深的宜妃娘娘的信任,再过几年,宜妃娘娘定会给你寻给好去处。”
桃红撇开眼,少女娇羞尽显,道:“哎,长孙妹妹如今年芳十八,真是不知慕煞了多少宫女呢。”眼中羡慕难耐,又道:“我曾以为傅雯大宫女就是最好的去处,没有料到长孙妹妹居然能有这样的命。”
长孙清也不和桃红一起诋毁傅雯,道:“傅雯大宫女在我心中,我一直很仰慕呢。”话前不得说旁人的坏话,宫中不透风的墙多着。
“总言之,还是妹妹的命好,有福气。”桃红微微哀怨。长孙清作势快慰一番,心中连连冷笑,她这人从不信命。自己的人生靠自己争取,怎么和命有关?同是宫女出生,同是大宫女出声,为何总有不同。
夜色将近,放眼望去一片的素白,德安迈着小碎步朝这里走来,手中早早提起了宫灯。他的身影来回穿梭在堆慢积雪的树木上,宫灯摇曳,仿佛前世听入迷得鬼吹灯。尤其是德安那白皙国字面庞,更似几分厉鬼。
“长孙亲督,你让老奴好找啊,快回去吧,皇上正找你呢。”已是深冬,德安擦擦额头的冷汗催促道。
长孙清来到邵阳殿,就见皇上气色不错,心中也是感到宽慰,上前拜倒:“奴婢参见皇上。”一扬手,皇上气息有丝不稳道:“起来吧。”身着棉质中衣裤,皇上面前放着一把古琴。
“朕今晚想听你奏上一曲,你随意吧。”皇上指指琴,面色隐约期盼着。德安曾无意提到,皇后在世时,弹了一手绝声之琴。
冬日夜色袭来的尚早,此事天色已经黑沉,长孙清坐在琴前,问道:“皇上喜欢听什么样的曲儿。”皇上面容一愣,已不再深邃的目光微微涣散,续而道:“朕想听。《婉君泪》。”
《婉君泪》千古绝曲,能弹出那凄婉唯美的境界,天下间除了已逝皇后再寻不出第二人。长孙清自太子出事期间,皇上多次提起皇后,她也询问了皇后不少之事。当时她进宫时,就闻皇后乃当时的才女,和皇上可谓是难得恩爱甜美的帝后。
长孙清的琴不再精,而是在曲儿。琴艺平凡,据前世的曲子,间接相辅相成,琴咋看起来,也就显得精深许多,实则不然。皇后的琴声天下难得,又那千古奇曲,长孙清如何敢尝试?
“这《婉君泪》,奴婢弹不出皇后神韵的万分,实在不敢有辱圣耳。奴婢在民间听过不少清凉的曲儿,不是名曲,却也算的上优雅,皇上有兴趣,奴婢这就弹给皇上听听。”皇上今儿听琴,果然思念皇后所致。闪过一丝失望,皇上摆摆手道:“罢了,你自己看吧。”
试了试音,叮一声,低儿优雅琴声响起,长孙清吟吟唱起:“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催人老,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遥。”
声音缠绵却不多情,清淡如曲中随意的逍遥,皇上听的痴了,神情是动容与怀念,长孙清越唱,越发带着心颤。想起杳无音讯的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