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松,廉亲王面色缓和下来。
又过二月,长孙清这日临帖,心中想着皇上,吃过响午便上邵阳殿。自皇上去,她很少上邵阳殿,亚公公也是很难见上一面的,资历最老的德安公公廉亲王给了足够的银两让他回乡安,德安公公听后,动容道:“这里就是老奴的家。”
经他这么一说,德安便留在邵阳殿,直至终生!德安当时就跪下给廉亲王跪下,咚咚就是磕了几个响头,廉亲王这大礼按身份来讲是因该受的,可德安算起来也是长辈,廉亲王扶起他宽慰一番。
长孙清独自一人上了邵阳殿,站在台阶处,仿佛能见那苍老病容的男子批阅奏章的情节,相处以来,长孙清对这位帝王的性子琢磨不透!尤其是他对自己的态度。太过于纵容!
四月份,邵阳殿寻不见绿色身影,唯有进进出的大宫女们一身绿色,众人纷纷朝她行礼,她颔首而立,邵阳殿之主再时,外加传言是她最风光之时,如今皇上去,她也就销声匿迹。人们逐渐淡忘,津津乐道的唯有那二道圣旨。
“亚公公。”一清秀声音,长孙清寻声看去,就见亚公公站在不远处静静朝她看来,长孙清浅浅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亚公公一身不变的黑色长衫,手握拂尘,头戴乌帽,长孙清时常想象他若穿起寻常男子的衣衫就是何种美法。
同样的美艳男子,长孙清想到的便是九皇子,至今没有音讯的少年,心中一痛,缓缓抚上胸口,长孙清压了压,才缓声朝亚公公道:“亚公公,恕我斗言,询一一件事情成么?”
亚公公踱步朝这里来,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优雅之气,长孙清心中一阵叹息,又是一阵心疼。颀长身影一转,同长孙清齐看邵阳殿的气势磅礴和萧条。
“那香囊是桑娴绣给我的,她要我在新年之际一定要带上,因为。她说。”亚公公的侧颜泛着金色,原来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因为她喜欢你是么?”长孙清接道。
亚公公沉默。
一个大宫女和一个太监。长孙清心中竟然生出几分异样感情,在福院时,桑娴更多的是对生命的留恋与不舍,很像前世在黑暗泥土之中挣扎的自己。
亚公公离开,长孙清静静的粘在邵阳殿外,久久不愿离开,以后,这里将有一位新的主人,新的皇上,是廉亲王么?皇上举止怪异,为何要六月以后才能宣读遗诏呢?长孙清心中想着,回到小院子,吩咐菲儿不需任何人打扰自己,菲儿一怔,道:“任何人么?”
长孙清犹豫后道:“廉亲王来了,就说我累了,已经歇了下了。”
此话正好被站在树下的廉亲王听得一清二楚,索才站在身后,心中不明长孙清,换做是其他女子,巴不得乘这个机会好好寻个有力的主儿,廉亲王如今大势已定,她为什么还在犹豫?
廉亲王面色已经铁色,转身离开。
长孙清进屋后,取出自制的保险箱,将皇上嘱托自己的那道传位诏书锦盒取出。皇上虽然没有明说,长孙清也知道这东西不能私自偷看。看向门一眼,张素清小心翼翼的用夹子打开锦盒,就见锦盒内明黄软布中有一张雪白叠起的白纸,长孙清细细查看锦盒内,就见一细微毫无察觉的白色粉末散在锦盒内。
长孙清将台烛拿近,一看果然是一些白色粉末,长孙清凝眉,又细细看去,除了白色粉末并无其他,长孙清就来了心思,用手轻轻扇扇,就可闻微微刺鼻的气味,长孙清忙起身跑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实的医术,最后转念一想,取出一本“名间秘方”之书,长孙清细细翻阅,就见一醒目标记。
尸粉:骨灰内渗入一种腐蚀毒药后提炼而成,微微刺鼻,成白色粉末,一触即可腐蚀肌肤。长孙清微微眯眼,又寻来一夹子,合理将那张折叠纸张夹出锦盒,切将那张纸展开,赫然发现,那折叠的是一张空白纸张而已。
长孙清身子一软,瘫软在地,皇上他究竟出的是哪一招?空白纸张,是耍她,还是刷天下人?再过四月,她宣读继位诏书?叫她如何宣布?长孙清思绪复杂,坐在椅上失神良久后,而后回神将那张纸按照原来方式折叠,放回锦盒。
武阳宫,廉亲王已经近二月没有回府一趟,这不,廉亲王正妃尹龙儿带着侍女进宫看望廉亲王,一入宫,众人纷纷对她十分的客气,尹龙儿每每含笑而应。这位将来的国母,十分认大体,心思也玲珑。
廉亲王道:“廉亲王妃入宫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身着火色长裙,一声雍容华贵的少女款款朝这里走来,轻柔唤道:“臣妾参见廉亲王。”廉亲王点点头,抬手示意她起身,又唤人给了座儿,尹龙儿得体一笑。
廉亲王此时正忙,道:“你现上母亲大人那里去,我回头就来。”
尹龙儿点点头,吩咐身后的丫鬟将手提食盒打开,将食盒内的点心一一摆开:“王爷,这是臣妾做的糕点,您尝尝吧。”
廉亲王继续埋头批阅文案,道:“放这里,我会尝的。”
“那臣妾告退。”尹龙儿起身盈盈一拜,领着仆人朝和韵宫去。廉亲王看了看那糕点,对索才道:“这些糕点赏你了。”
索才眉开眼笑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