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流云洛祺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中起了微妙的变化。每晚,流云洛祺还是会拉她聊天,跟第一次那样,都是他讲,她听。
他跟她聊了很多,让她对他了解许多,以致暗暗对他发生了改观。不知是因为身处这种沉重恶劣的环境呢,或是他真的浪子回头,相比在宫中,流云洛祺变得规矩起来,除了偶尔抚摸她的手,便无其他亲密举动。
两人的相处,非常平和,没有相敬如宾,但有说有笑,楚筱菱逐渐释怀,真心与他相对。
这天,楚筱菱如常早醒,却忽觉自己头痛难忍、极度疲乏,身体发热发烫,她欲支撑下床,奈何酥软无力。
自己怎么了?难道是昨晚睡得不好,导致今天精神欠佳?正好这时,房外传来一道敲门声,还有丫鬟的呼唤,“菱太医,您在吗?睡醒了吗?”
“我……我……”楚筱菱准备应答,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根本说不出话。
丫鬟又是呼唤了几次,然后停止,只闻一阵远去的脚步声。估计是得不到回应,跑去喊人了。
一会,脚步声再次响起,非常沉重急促,似乎不止一个人,敲门声也变得粗重起来,伴随着流云洛祺焦急的呼唤,“丫头,丫头你在里面吗?开门,快把门打开!”
“我……我……”楚筱菱还是无法言语。
不久,房门被撞开,流云洛祺第一个闪进,直奔床前,见到满面苍白,神色憔悴的楚筱菱,不觉更加心慌,“你怎么了,没事吧?来人,快传太医!”
太医很快闻讯赶到,给楚筱菱做了一番详细诊察,毕后,神情由凝重转为惊慌,“启禀皇上,楚太医被瘟疫传染了!”
众人一听,无不惊骇,纷纷取出随身所带的口罩戴上;而流云洛祺,也陡然震住。
“瘟疫会传染,恳请皇上速速离开!”蓦地,另一个太医做出提醒。
“朕没事,朕服过防疫药的,你们赶紧给楚太医诊治!”流云洛祺拒绝,整个人继续处于焦急状态。
太医却不赞同:“不错,一般来说,服过防疫药便不会犯病,但楚太医也服过,她还是被传染了,由此可见,此药没有保证,以防万一,皇上还是先出去吧。这里交给臣等就行,臣等务必治好楚太医的!”
“废话少说!朕是天子,有金龙护体,不用担心朕!你们赶紧开诊吧!”流云洛祺剑眉蹙起,不耐烦地扬一扬手臂,语气不容否决。
大伙见状,心想要流云洛祺离开是不可能,便不再浪费口舌。
而楚筱菱,忽然轻轻触碰一下流云洛祺的手腕,用眼神叫他离开。
流云洛祺反而把她搂得更紧,心疼地安慰她:“丫头,别怕,朕没事。还有,你也会没事,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接下来,大家分工合作,留下两名太医负责救治楚筱菱,其他的继续去救治灾民。流云洛祺把事务交代给几名大官,自己留在别苑,寸步不离地守在楚筱菱身边。
整个过程,楚筱菱处于混沌与迷糊状态,时而清醒,时而沉睡,对周遭的一切毫无知觉,她只知道,醒着的时候,流云洛祺在旁守着;睡着的时候被个强健的臂弯牢牢搂着。
日子在煎熬折磨中消逝,楚筱菱犯病已有3天,太医一直在全力救治,奈何就是一点起色也没有,这把流云洛祺急得上窜下跳、暴怒不已。
此时,他正大声咆哮,“你们谁能告诉朕,为何她一点起色也没有,你们能诊治外面那些灾民,因何治不好她!!”
相较于流云洛祺的盛怒,楚筱菱反而镇定许多,或许是她再无力气去哀叹伤心吧,她柔弱的小手,颤抖地握住他的大手,用低不可闻地嗓音劝慰他,“皇……皇上,请……请别动怒,让他们……慢慢来!”
见她整个人被病魔折磨得面色蜡白、神情憔悴、气若如丝、几乎不成人形,流云洛祺不但心如刀绞,而且悔恨万分。
早知道,不该让她跟来,否则她也不会受到这种苦难。心里的疼与痛,难以形容,他搂住她的脖子,用自己的脸去不断摩挲她的小脸,“丫头,对不起,朕连累了,朕让你受苦了!对不起,朕该死,对不起……”
看着流云洛祺难得露出的悲切一面,两位太医也是无限悲恸伤感,粱太医沉吟了片刻,将自己这几天观察的结果汇报出来,“启禀皇上,楚太医患的似乎不仅是瘟疫,还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中什么毒?怎么会中毒?”流云洛祺抬起脸,再一次焦急大吼。
“具体是什么毒,臣等还在诊察,不过可以初步确定,此毒凝聚力甚强,楚太医的疫症并非没有好转,而是因为此毒从中作梗,让瘟疫病毒无法消散,导致楚太医呈现一种病疫无法医治的状况。”
流云洛祺一听,又是一阵狂怒,“那还等什么,快查呀!还有,这毒是怎么来的,你们最好也给朕查清楚!”
被一语惊中的楚筱菱,不禁回想起自己这几天的症状和特征,一会,沉重地道,“是雪凝!”
“雪凝?”
“嗯!雪凝,性冰寒,单饮可清热解毒,若是与曼陀罗花香混合,便成了无人能抵的毒药,非但使人酥软无力,不及时诊治的话,还会让人痛苦死去!”楚筱菱一边回忆师父教过的医学常识,一边严肃道出。
两名太医听着,不觉惊恐担忧,“那……请问楚太医,此毒可有解法?”
楚筱菱喘了一口气,接着道:“天下万物,包括毒药,都是相生相克,此草喜阴喜暗,生于峰巅石壁之上,淮南一带正有,解药也是!你们只需采来解药,煎于我服用,便能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