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人去安邑郡王府的门房值守问过了,昨夜庆元侯子时之前便回了郡王府。请问,这烟落一整晚又是和谁在一起呢?”方静娴脸上掠过了得意,今日她便要将这对贱人母女踩在脚底,永不翻身。
“啪!”的一声,李翠霞狠狠的煽了烟落一个耳光。
如白瓷般的肌肤之上很快便浮起了五道凹凸的红痕,烟落紧紧咬着下唇,一手捂住脸庞,眸中闪过一丝伤痛,小声呢喃道:“娘……”
“混账,死哪去疯了一晚上,还不赶紧给我滚回房去好好反省反省!”李翠霞的脸已是气成了猪肝色,厚厚的脂粉都跟着一起抖动。
言罢,便是一把揪住烟落的长发,欲往府中拖去。
“慢着!这么着,就想走了?”方静娴冷笑道,拍手示意,身后跟随的三名丫鬟立即上前揽臂制止。
“姐姐,妹妹教女无方,这就回去好好的管教一番。你放心,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说着,怨毒的眼神向烟落投去。咬牙切齿,让她如此难堪,等下一定要她好看。李翠霞特地放软了语调,向方静娴低声示好,因为她此时只想赶紧息事宁人。
“要走?也等验了身再走!”方静娴冷酷的话,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之上,投入一枚巨石,溅起阵阵水花。
验身?烟落震愣在了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想不到,大娘竟是如此狠心,要置她于死地。女子婚前被验身,即便是清白的,也是一种极大的耻辱。更何况,她的清白已被七皇子毁去……
“这个,不好吧!”李翠霞一脸难色,正欲开口阻止,不想刘妈妈已是带了四名老妇风风火火的疾步赶来。
原来,方才方静娴便是交代她去找了验身的稳婆来。这一切,早在凌晨时分她们便已经计划过了,只是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看着那四名妇人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逼近,恐惧瞬间淹没了烟落,仿佛在头顶之上塞入无数的冰屑,冷彻全身。她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再也无路可退。
不,不可以,她不可以被验身,名节已失,若是这事被大娘她们知道了,她今后要怎么在尚书府中生存?娘亲又有何颜面活下去?谁来救救她?谁能救救她?
然而,没有人听到她内心的呼救,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她们拖入后院的柴房之中,剥了裙子,所有的反抗,都是枉然。只能任她们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任她们强行分开她如玉的双腿,将她最隐秘之处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之中,强烈的羞辱感阵阵撞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心沉到了谷底,死一般寂静,再也激不起一丝涟漪。
她不知道,不知道这样的羞辱究竟进行了多久,也不知道她们是何时走出了柴房。默默的为自己穿上罗裙,她缓缓屈身坐在了冰凉的地上,虽然很冷,可她却丝毫也感受不到。抱紧了双膝,将脸深深埋入其中,蜷缩在了角落。一如昨晚独自坐在那冰凉的甲板之上一般。
孤独,无助,彷徨,她也会害怕,她其实很害怕。
悲凉在心中无边的蔓延开来,浸润着她全身的每一处。苍天!可不可以告诉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般无情的惩罚她?而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噪杂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外面如同炸开了锅一般,隐隐能听到屋外那些妇人正在眉飞色舞的嚷嚷回禀道:“夫人,经我们几人一致的检验,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僵坐着,麻木着,大娘的恶毒辱骂,娘亲的哭嚎,所有的吵闹,她再也听不清……
那一刻,她绝望了,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未来?
柴房之外,似乎越来越吵闹。
爹爹来过,哥哥和映月也似乎来过,最后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之时,烟落听见了沉重的铁链声哒哒作响,外边的人似乎将柴房的门窗都上了锁。
她无疑被限制了自由,心中不禁有些茫然,也不知道爹爹会怎么处置自己。尚书府毕竟是晋都的大户人家,家规甚严,出了这样的事,想必爹爹对她和娘亲的惩罚也一定不会轻。
娘亲,此时一定对她失望透顶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屋外已是夕阳落幕。忍受整整一日的饥饿与寒冷,她不免有些意识混沌,昨晚一夜未眠,今日又遭受这等侮辱,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让她渐渐支持不住,有些昏昏欲睡。
正在迷糊之际,铁链晃动声缓缓传来。
吱嘎的门颤颤打开,倾泻而入一室的夕阳残辉,诡异的红色,刺目耀眼。出于本能,以手遮挡,烟落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来人,竟是她的哥哥楼征云。
一袭蓝色衣袍,身形健硕。哥哥与爹爹长的极为相像,皆是一双犀利深邃的眸子,四方脸,阔眉,俊朗之中亦不乏凛然正气。
“哥哥,你是怎么进来的?”勉强向他投去一抹微笑,她不想让太多的人为她担心。然而,突然的扯动,使得原本干裂的唇溢出了鲜血,咸涩的腥味渗入口中。
“烟落,你……没事罢。”一见烟落正坐在地上,楼征云忙上前将她扶起,拧了浓眉,从怀中摸出两个馒头,递到她的手中,心疼道:“我让小厮交出了钥匙,烟落,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快来,别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