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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所有的女人都会破(4)

我不说话,我的眼睛中居然又流出了泪,继而啜泣,我的泪水让老板不知所措,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我停止哭泣,扑到他怀里,我说老板叔叔我困了,我想睡觉,我想和你躺在一起。

“你放心,”我说,“我的身体还没有发育,我还是个孩子,不会有危险。”

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无奈就是我的胜利,我知道他已经答应和我睡在一起,我会像我母亲一样,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安然睡去。在老板去卫生间的时候我迅速脱光了衣服,我上了床,用被子蒙住全身,我心情愉悦,唱起了歌。

老板从卫生间出来了,他走到床边,我面含微笑,拉着他在我身边躺下,我让他脱掉衣服,老板摇了摇头。我靠近了他,我的乳房贴近他的胸脯,我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来回摸索,当我的手就要接触到他下部时,老板猛然坐起,吃惊地看着我。

我掀起被子露出了身体,我的乳房高耸着,它似乎在号召着男人的抚摩,它在闪闪发光,任何一个男人都敌不过闪闪发光的身体,我旁边的男人也不会。我轻轻坐起,轻轻为他脱掉衣服,那男人的防线骤然崩溃。

一切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在进行,就在那天,我和我的老板叔叔做了爱,他自己都不知道,当他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第一天,我就已经设定好了他的出路。

等一切平静之后,我慢慢睁开了眼睛,老板正在看我,他气喘吁吁,形容虚弱。我拍了拍他的脑袋,我说老板叔叔你压疼我了。他苦笑一声从我身上下来,我的下部有一股液体流出,我用手纸擦了,那是白色的液体,黏黏的,脏兮兮的。

“这是什么?”我问老板,“我的吗?”

“不是你的,那是男人的精液。”

“所有的男人都有吗?”

“都有。”

老板坐了起来,他扳开我的双腿,然后抬起头,他很吃惊。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

“不用找了。”我说。

“什么?”

“每个女人都只有一朵红色的花,它早就没有了,你找不到了。”

我说老板叔叔你不知道女人都有手指的吗,有很多女人用手指充当男人呢,我也是。我把我的手指伸到老板眼前,就是这一只,你看清了吗?它和男人有什么不同吗?

老板把我从床上拽起来,“你是魔鬼,”他说,“你不像是16岁的女孩,你的身体,你的心,你是魔鬼。”

我说老板叔叔,我是女人呢,你看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女人呢,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女人,你不会赶我走的,对吗?

老板无奈地叹口气,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他的确累了。我不晓得男人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很累。而我则在他的身边欢快得跳起了舞。我拥有男人,我拥有了天下。

我不再回家,我和我的老板叔叔在一起,日日夜夜,他曾问过我为什么不上学。我说我父母死了以后,叔叔就让我退了学,他怕我有了学问以后会爱上我,他是变态,他爱有学问的女人。我说话的时候眼睛潮湿,语调凄凉。在我讲话时,老板紧紧抱着我,他说孩子以后谁也不会欺负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那天以后老板没有和我做过爱,因为那天晚上之后,他感到了罪恶,他觉得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居然和一个16岁女孩儿做了爱。

“我要等到你18岁。”老板说。

等到18岁?不知道在我18岁时,我还叫不叫月儿。但无论怎样,他让我留在他身边,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们日日夜夜在一起,白天我就在老板家里待着,什么都不做,晚上他带我去酒吧,他教我喝啤酒,我不再喝烈性白酒,开始喝全市最便宜的啤酒。我在喝啤酒的时候老板在台上唱歌,他说以后他只为我一个人唱歌,现在我是他的孩子,两年之后,我还会是他的女人。他唱歌的时候看着我,他的长发性感十足,还有他的嘴唇,和叔叔同样的刚性的嘴唇。

还有一点就是,每当我去酒吧,我就会坐在父亲的位置,我告诉老板,我说这个位置永远不要让别人占领,它以前是父亲的,现在是我的。

我每天都会坐在父亲的位置,看我的男人为我唱歌,他每唱完两首歌就走下台到我的身边,给我讲那个身高190厘米,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的男人的故事。我告诉他那是我的父亲,所以他在讲述故事的时候,开头总是说:你父亲……

他说我的父亲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长相,而且是因为他的举止,他每次来酒吧都是一个人,每次就像一个巨人,穿过矮小的人群,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他会点燃一支雪茄,再让侍者拿来两瓶昂贵的好酒,当喝完两瓶酒之后,他就会离开。

他在这里有过女人吗?我说。

没有,一次都没有。有一次一个崇拜他身高的女人走过去挑逗他,就在这里,月儿,那个女人被他一脚踹开了。尽管他的行为是粗鲁的,可是他的眼神是无助的,那时候他嘴里叫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女人的名字,是月儿吗?

不是,好像是苏雪。

老板叔叔总是会和我谈一些父亲的事,这让我很开心,他每次讲到父亲的时候我都很开心。你看,他居然还会用脚去踹一个崇拜他的女人,真的是一个别致的父亲。但是在老板那里,我想要的好像不仅仅是父亲的故事。有一天我问他,我说老板叔叔,你最后一次见到那个高个子男人是在什么时候?

今年冬天下第一场雪之前吧,老板说,那天尽管没有下雪,可是天很冷,所有来酒吧的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可是你父亲不同,他穿的衣服很单薄,可能是他太高,显得他一点都不冷,他真是一个健康的男人。可是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后来就听说他死了。真是很奇怪。

11

当老板讲到这里,我突然疯狂起来,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我的头很痛,我说老板叔叔,老板叔叔,我要死了。他很害怕,他从来没有见过快死的月儿,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他害怕极了。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叔叔刚才的话会让我头痛欲裂,我只是觉得他有一句话刺激到了我,而那句话,仿佛是那个冬天我唯一要寻找的东西。

我忍着疼痛,对他说快,快点重复你刚才的话。

刚才的话?哦,下第一场雪之前,他最后一次来酒吧。是这一句吗?

不是的,我喊道,不是这句话。

他真是一个健康的男人,可是很奇怪,不知道怎么就死了。是这一句吗?老板说。

我长出了口气,我的头痛好了许多。就是这一句,16岁的那年冬天,当父亲死亡之后,我所做的一切好像就是为了寻找到这一句,老板的出现也是为了让我找到这一句,现在我找到了。我喃喃自语:

真的很奇怪,他是一个健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死?

就在那天,当我不断重复那句话的时候,叔叔出现在我面前,在他的身后,跟着已经复原了的母亲。母亲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她依然那么美丽,而且好像也加固了她精神上的堡垒。

那天叔叔和母亲带来了一些警察,叔叔告诉我说他们找了我好久,最后终于依靠警察的力量找到了我。当叔叔出现在我和老板面前的时候,那几个警察控制了老板,我的老板莫名其妙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他们的出现不仅惊吓了老板,而且让我从一个梦中惊醒,更加糟糕的是,醒来的我居然忘掉了梦的内容,我失忆了,即:我忘掉了我努力了很久才找到的一句话,现在那句话丢了,我又成了一个懵懂的孩子。

当警察控制住老板的时候,我从喃喃自语中惊醒,我忘掉了我努力发现的那句话,我只知道老板叔叔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而他现在正在一些警察的手中。

“放开他!”我冲到警察身边,大声喊道。

叔叔走过来抱住我,我推开他,说我不用你抱,你去抱那个女人,我手指着母亲,我浑身发抖,几乎瘫倒在地。叔叔拍了拍我的脊背,在我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月儿不闹了,月儿要回家。”叔叔说。

叔叔的亲吻具有奇怪的力量,奇怪的是我真的不再闹了,我安静下来。我看着老板,我看到他疑惑的眼神。我低着头,靠近叔叔的肩膀。

随后我们去了警察局,警察说老板有诱奸未成年少女的嫌疑。警察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我们什么事也没有,我离家出走和老板叔叔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妈妈,真的不关老板叔叔的事,你应该感谢他,是他在收留我。”我恳请妈妈不再追究此事,我说妈妈我宁愿和你一起回家。

在这个过程中老板不说一句话,我知道他在等我解释,我早就知道有一天我会解释给他听,一个解释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所以,我很镇定地说老板叔叔我骗了你,我母亲没有被车轧死,你看,她活得好好的,你看到了吗?就是这个女人。我指着妈妈说。老板骂了我一声,再不理我。

我们从警察局出来,我又随着叔叔和母亲回了家,我永远都脱离不了叔叔和母亲。

12

那天以后我没有见过我的老板叔叔,我16岁时经历过的男人已经烟消云散了。

随着老板叔叔的消失,我失忆了,在我的潜意识中,我知道我丢掉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丢掉了什么。我曾经拼命寻找,我疯了一样在家里乱翻,我砸碎了很多东西,嘴巴里在喊着:出来,出来!

叔叔和母亲都不知道我在寻找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感觉真的让人疯狂。一段时间之后,我怀疑我根本没有丢失什么,就像别人所说,我是一个疯子。既然是疯子,那么所有的想法都是无根无据。我什么都没有丢失,我应该很安静。

我开始去上学,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那段时间妈妈每天送我去上学,她跟在我身后,间谍一般。在这种被人监控的日子里我学会了控制与忍耐,我不再疯狂地咒骂我的母亲,不再要求叔叔抱我,我的生活平静得如一滩死水,除了去上学就是回家吃饭或者睡觉。我也不再去酒吧,疯狂的爵士乐和清洌的白兰地离我越来越远,我甚至不再打开父亲留给我的打火机,我只是把它放在我的床头,每天都会看到它,可是我不再打开它。不再打开,也就远离了我对父亲的体味,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父亲,父亲对我来说永远只是一种符号,一个虚无的影子。我只有叔叔和母亲。

对我的突然沉默,叔叔的表现是从欣慰到无法适从再到坐卧不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坐卧不安,我猜他每天都处在一种惊恐不安中,他已经习惯了我的疯狂。面对我平静的冷漠,叔叔变得狂躁不安。

他试图和我交流,他有一天走到我的房间,小心翼翼走近我。我在学习,我对他的靠近视而不见,叔叔轻轻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头发。我说叔叔我在学习,请你出去。他叹了口气出去了,我听见他在门口向母亲大吼,叔叔从来没有对母亲大声吼叫过,然后我就听到了母亲的哭声。那一刻我明白沉默是对付叔叔和母亲最有力的武器,它比疯狂的叫嚣更加有效,此后一段时间我掌握了这个武器,我变得安静但并不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