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皇朝。
朝凤宫中。
当朝新登基皇上毓旭与太后二人站于堂中,冷然对恃。
气氛紫张,犹如箭在弦上!
周围的宫女与太监皆紧绷着站立于一旁,大气不敢喘一下。有的,已经隐见几分汗水在往下流着。可是,她连擦也不敢,只生怕,一个动作,会掉了脑袋。
“想不到皇帝甫登机不到半年,你已经学会忤逆哀家的话了!”太后虽说已经四十开外年纪,但是胜于保养,粉饰得浓艳绮丽的面容上并不见几分衰容,隐然可见当年那份惊艳美容。
此时的她,目光锐利看着皇上,是专制,也是强势。
她便是怕皇帝会对在登基后不再听她的话。那么,她往后的日子必不会好过。而毓旭,果然已经微露出独霸的一面。
也是,先皇就曾经说过。他看出毓旭是个带着霸气的人,心思缜密,做事果断而明智,是以才在他十岁那年立他为储子。
而这些年来,毓旭也确实现出了他的实力。
只可惜,他并非她的亲生儿子,若是一切便好多了。他是丽妃的儿子,当年丽妃死去,她因为第一次怀孕流产,而无法再育,于是皇上便让她便收下了她的儿子。
当年的事,是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将不会有拆出的一天,因为,不该知道而知道秘密的人皆已经死了。
而毓旭,一双狭长凤眼看着太后,半分也不退让:“母后,绝非儿臣忤逆您!立后不仅是国之大事,而且更是儿臣的终身大事,儿臣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为伴而已。”
他自是看得出太后打的算盘。她想与夏相连成一线,牵制住自己。而他,不会让他们如愿。
夏相身为丞相,父皇临终又封为辅国大臣,权高位重,朝中势力庞大。而若是他与太后连成一线,前朝后宫皆在他们的掌握之中,那么自己身处皇位,必也会处处受限制的。
“你是皇帝,肩负江山社稷,岂可儿女情长,立夏相之女为后,方能巩固朝政。你喜欢那江怀青,大可招她入宫,立她为妃,照样可以恩爱长情。再者,那夏相之女哀家也是见过的,不但长得美丽端庄,娴慧沉稳,是皇后的最佳人选。也许皇帝见了之后,也会喜欢上的。”太后循循导说。话中之意明显,无论如何,就是要立夏相之女为后。
而毓旭只是皱了皱眉,站在那儿看着太后,薄薄的唇紧紧抿着,脸中愠色可见。
“若儿臣执意要立江怀青为后呢!”且不说朝政纷争,他也确实是喜欢着怀青,那个一脸甜容美丽,温柔如水,善解人意的女子。
想起她,毓旭脸上不由软了几分。
“你喜欢美女罢了!京城三大美女,夏相之女雪云与之并称,便立那雪云为后?”太后半妥协道。
这事情,闹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再不可以继续拖下去了。
国不可一日无后,立后一事,定要当机立断。
而后位,必要是夏家之女。她可以妥协而办,既然毓旭喜欢美女,那么,便立夏家四女雪云为后。
这样,皇帝应当不会再有异意了吧!
抬头一看,毓旭的脸色依旧阴郁,“夏雪云美丽与否与儿臣又有何相干呢?儿臣就是要立怀青为后!”
目光坚定,毫无半分动摇。
直把太后气得银牙咬碎!
“你如何就不能听母后一回!”太后这一声喝,惊人不已,她自为后以来,一直保持着端庄慧智的一面,就是再气,也从不形于色。
可见今日,却是极其怒气了!
而毓旭只是看着她,嘴角一抹坚硬。眼中,带着几分不易见细微的挑衅与冷酷。使得他原本堪称完美的俊秀面容带了几分邪魅。
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语调一转,半带几分叛逆:“为何母后就不能让儿臣自已做主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宫人皆是深吸了一口气。虽说这一个月来太后与皇上总为此事争执,但是平日里总是太后说上几句,皇上便不加以理会,以朝政要事不再提起。
可是这一次,却大不相同,皇上,竟然对太后大胆抵撞,而且步步相逼,丝毫不退让。这气氛让这些微下的奴才们个个是胆战心惊!
“你……你……哎!哀家养你二十年,就是让你这样忤撞哀家的吗?!也怪,是哀家教导无方,才会养出你这个不孝子!哀家老了,你是皇帝,你说何便是何吧!哀家管不了!……”说着手扶向一帝候着的李公公的手,胸中直喘不息。
毓旭看她如何模样,表情究竟是软了几分。虽说太后非他亲母,而且热衷于权势地位之心昭然,但终归是养育自己二十年,情分总是在的。
于是伸手扶向她:“母后!”
谁知太后将手缩过:“哀家当不了你的母后!”
毓旭无奈之下唯有点头,但是也不想过于就着她,微抿的薄唇微微翘起,增添了几分邪魅,于是道:“立后一事,儿臣听从母后的安排,只不过……”
太后一听原本怒极而略带红潮的脸缓了过来,一脸急切看向皇帝:“不过什么?”不管什么,她也会答应的。毕竟,只要能立夏相之女为后,一切便好办多了!
毓旭看在眼中,也不再开口,他向来一言既出,是不会反悔的。只是轻笑道:“夏相之女众多,立谁为后,由儿臣自己挑选,母后要的是夏相之女,那么谁,也是无大碍的,对吧?”他知道这夏相当年也曾风流过,家中侍妾众多,听闻儿女有二十来个。
人多必有怨,那么,当中,必也有着不愿听从他的,也暗自憎恨着他的女儿啊!
“这……”太后沉思一会后点头:“好,就依皇帝的主意!”
她想着,反正不管如何,总是夏相的女儿。想来,就是笨点,也不会相差到那儿去的。
而就连夏相,也只以为他当中有五个女儿到了适龄年纪,雪佳,雪梅、雪月、雪如、雪云五人,而这五人,平日里都是极听从自己的话的。
况且就是皇上亲自挑选,必也会先雪月雪如雪云三女,毕竟这三女各具才华,皆是出众之姿!
只是千算万算,世事难算,有时候,一局错,便步步皆错。
你踩在脚下的沙子,自己不去注意,并不代表别人也会不去注意的。
夏女全身酸楚地推开那扇破旧的小木门,小木门似乎不堪让人这般一推,吱呀一声响,向着一边歪去。
这扇门,已经修了几十次了,全仗着园丁林大哥好心,每每利用时间来修理,不然的话,这里,连避风的门也没有了。
屋内一片黑暗,今天是初三,没有月亮,没有一丝光线,屋内自然是一片漆黑。
她熟悉地走到木桌边,拿起火石,“匡当”一声,火星闪闪,点燃了屋内仅有一支油灯。
这是一间简陋而不堪的屋子,房内只摆放了一张床、一张桌、一张凳,别无一物。这是一间,连奴仆住的屋子也不如的房子。
平日里她与小玉是负责夏家的洗衣的,不但要洗那些夫人、小姐的衣服,还要洗那些侍卫、客卿的衣服,平时已经很忙了,今天小玉生病了,所以她只能一个人洗完衣服。
一切做完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她,在夏家,非主非婢。
她可算是夏家的小姐,可是却从没有人当她是小姐,就连她自己,也从不认为自己是小姐。
她是夏丞相在一次醉酒后生下的女儿。
可惜自在在娘的肚中到如今,夏丞相从未正眼看过她一眼。
唯一让人觉得有牵连的,便是这个姓了。夏!当年母亲,也许是怕自己会忘记了亲生父亲,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吧!夏女,夏家的女儿!
可惜,她不知道,她,从未忘记,因为她从未这样认为过。
她如夏家每一个仆人一般,每天干着粗重的活,可惜仆人还可以得到他应有的报酬,她,却只是换得一个供食住的地方。
她还要忍受有时各房夫人与小姐的怒骂。不知是她太好脾气还是为何,各房夫人小姐,一遇上不顺心的事,总是喜欢找她的碴,骂她一顿。
而这,似乎也成为一种习惯,长久以来,她也开始麻木了。当她们骂着她的时候,她只是当她们在向在叙说着事情。
实在是烦时,就当她们是在念经,念那烦琐的经书。这样,心里也平静了许多了。
她从未赊望过什么样的生活。
她以为,她的一生,也就是这样了。虽然平淡,虽然困苦,可是至少不必像府中那些所谓的夫人、小姐们,斗得死去活来。
也许,人生,总是如此。
她相信,一得,必有一失。贫困,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才躺了下来,就听见厨房刘妈高吭的声音在响着:“小女啊、、、刘妈给你带了吃的来了。”
在府中,她的吃喝,与一般奴婢无一,甚至还要差着,而且她平时胃口小,总是吃一顿饿一顿,后来刘妈来府中做事,看到了她这个样子,竟然天天晚上自厨房里带一些剩下的吃食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