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恩,的确浩荡!
宫中少有妃子,可得皇帝亲赐宫名,而且宫名还是以妃子名字所取,更是显示不凡的恩宠。
这一代君王,倒是在短时间内赐了两次,一次是江怀青的青莲宫,再者就是月如宫了。青莲宫倒也罢了,众所周知,皇上对她宠爱有嘉。
可是月如宫,
夏女听后只是一笑,她似乎有点看出,这个聪明皇帝的心思。
一山岂容二虎?
他也许也是看到了雪如那倔傲自高的性子,她是不会容忍空有美貌的雪月位分比她高的。而且宫名,还是以雪月为前她为后,这更会让她愤愤不平的。
虽不看见,她已经可以想象出雪如会气成一副何样。
只可惜了她闺中那些贵重的摆设了,只怕不粉身碎骨也是伤痕累累了吧!
还未入宫,二人已经产生分歧,当真入得宫中,又怎能同一条心。想来,夏相也许也未想到皇帝会用上这一招吧!
若是朝不见暮不见,也许还可冲淡一些妒忌,可是朝也见暮也见,雪如的性子,又如何能忍得了处处低雪月一级的。
她向来就高傲得如一只孔雀一般,从来是高贵不可侵犯的,因为她是正统所生,血统上就高人一等,以往在夏府,除了夏相,也就属她最是当家做主的。
此时,又怎能容忍雪月比她高上一级呢。
而且,这个皇帝,既是想到了这一点,又如何会只是如此而罢,想必之后还有更精彩的戏呢!
想起他,不由地想起那个晚上,她的落荒而逃,此时想来,该是多么地可笑。
她大概是有史以来,当得最不像样的皇后吧!
竟然因为看见皇上与其它妃子调情,而落荒逃跑。可是,当时当景,她又能怎样做呢?她可还是个闺中女子,再不知道矜持,也是懂得羞怯的。
她又是一个不得宠、毫无地位的皇后。
而且,人前,她可不想做得太多突出,她只求不引人注意,平凡了此一生。而且,现在还有了这个皇后的身份,虽然当不得什么大权,但是起码,衣食无忧,也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岂不也是很好。
人,要懂是随遇而安,知足常乐嘛!
温儿走进屋内,就见夏女又在那儿画画了。
真正接触后,她发现,这个皇后,并不像外面所说的,是一个庸俗的乡村少妇,低贱而无人格。
她看起来,应该怎说呢?
不知为何,她总是感觉她的身上,有一种淡定,让人的心也能跟着静下来一般。她不是很美,却让看着她的人感到一种舒心。
她的身上,有一种智慧,是灯明大师说的那一种大智慧,是再聪明的人也学不来到。是一种超越了才华的人生哲学。
她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静堂里燃着的檀香,安神定思,却幽远而流长。
低头一看,她画的是一名男子,面如冠玉,头戴玉冠,嘴角是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看起来,邪魅而惑人。
她似乎是才开始学画画,画什么,形状都不是很像,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能分辩出画的是什么。
感觉,画里面的神韵,似乎超出了画的本身,让人只是一目,便能心生出画意。
她相信假以时日,她的画技,必会超出平人的。
而此刻画的中的男子,不管知么看,根本那带着霸气却偏生邪魅的样子,分明就是当今天子的模样。
她迟疑地问了一句:“这是皇上吗?”
夏女转过了头,倒是不见半分扭捏,只是盈然一笑:“像吗?”
“虽然画得不是很像,可是倒是把皇上的神韵全画了出来了,特别是眉眼间的神采与嘴角间的嘲弄。”温儿如实小声音说着,她当然知道议论皇上,是何等的大罪。不过,还是不由说出了口。
说完又问了句:“皇后怎么会想起画皇上来着?”
夏女抬起头想了想,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只是拿起笔的那一刹那,就想到他,于是就画了出来。
也许是被他那邪魅的模样吓到了吧?她自嘲地笑笑。
转头对着温儿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想画,于是画了。”也许,在她的心中,从未想过,竟然有一天,心里会装下了一个男子。
没有想过,所以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羞了。说出来,也只是觉得坦然自若。就像是,想起了冬天里的雪梅,于是画了出来那样的简单而平常。
拗不过温儿的再三纠缠,终于携了她一同来御花园赏菊。
也不知道这个温儿今天是怎么回事,非要她来这里赏菊,她虽然也爱菊花,可是一想到来到这里准会遇上一些不想见的人,她就只好忍了下来。
不过在这深宫之中,也只得温儿对她最好,既然她喜欢菊花,那她也只好冒冒险了,只盼那些人都不要在这个时候来才是。
哎……说真的,她真是好烦这些事情的。
可是,越不想发生的事,往往却总是发生了。
才走至御花园,竟然就看见江怀青正向着她的方向而来,她暗叫了一声巧,转了头想来离开,竟然发现雪月雪如一前一后正向着她走来。
这怎是一个巧字可以说得尽呢?不由地苦笑,无来由,她的心中浮起前有敌军,后有追兵八个字。
对着温儿,使了个倒霉的眼色。看来,今天这一场口皮之战是免不了了。只好硬着头皮慢慢走着。
温儿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思愧疚。不过转瞬即逝,随即换成一副温润却坚定的脸庞。
江怀青一脸温和的笑,细柔如春天里最美的一枝花朵一般:“可真巧,皇后娘娘也来赏菊啊!”
“是啊,青贵妃也来赏菊。”夏女只好张开一抹笑,她可不善于和这些人打哈哈呢。这个江怀青,虽说看起来温柔而有礼,是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可是她可看得出来,这么聪明一个人,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说话之间,雪月雪如已经来到了身边。
雪月当先看到她们,站在了那儿,似乎脸色变了又变,想了想,才慢慢地开口:“你们也来赏菊啊?”
夏女点了点头:“是啊,花开得很好看。”
而雪如,只是看着她,脸上一脸的踞傲。
就是此时此刻,她也未认为,她比夏女低一等,在她的心中,她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夏家大小姐,正统血统。
她并不打算跟她打招呼。
而江怀青,看着她们二人,只是婉约一笑:“月妃,如婕妤,这宫中不比相府,宫中有宫的规矩,身份高低自有定论,你们二人见了本宫不拜见行礼也就罢了,怎的见了皇后也是这般模样。这样失了礼仪可不行,皇上命本宫协理后宫,若是你们如此不识礼节,本宫倒不介意安排嬷嬷教育你们。”
说话间端庄有礼,带着几分威严。
夏女可不信她会是好心为了维护她的皇后威严,看得出来,她只是在挑唆雪月雪如对自己的不满。不但如此,还将她的威风也戏了出来,可真真是一剑双雕呢!
刚刚好见到自己不也没有拜见行礼?怎不见得她自己说上两句。想来是谅自己不敢说她罢了。
摆这般深明大义的模样,还真是让人看了想笑。
当然,她可不会笑出来,她还不想给自己增加麻烦呢。
雪月雪如二人看了看江怀青,又看了看夏女,无奈之下,只好低了低腰,规矩地道:
“臣妾月如宫月妃雪月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见过青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吉祥。”
“臣妾月如宫如婕妤雪如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见过青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吉祥。”
礼是行了,可那眼神中,强烈的不满可是轻而易见呢。
她赶紧要扶起二人:“两位姐姐不必多礼。”
雪月还好,雪如衣袖轻轻一撤:“皇后娘娘的礼,臣妾可万不敢不行呢!”夏女知道,她的心中,是极度的不平衡的。
她怎能忍得,一个卑贱如草的私生女,竟然当上皇后,而她这个正统女儿却只是个婕妤。
夏女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对于雪如的无礼,她可不会放入眼中心里,她本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高贵身份的人。
在她认为,人与人之间,本就不存在这种尊卑之分。别人非要分得清楚,她阻止不了,但是她自己,可不会这样子分。
再说了,雪如那样一个自傲的人,受此一折,能够如此,已经很不错了。
“相约不如偶遇,即是有缘,不如咱们一起赏菊吧?这九月菊花芳,可是在皇宫中,自八月起的菊花,就一直开得灿烂。有幸可提前看到这般景象的人,可也不多呢!”江怀青笑笑着道。
有缘???
缘分善缘与孽缘两种,善缘是应当同聚,但是孽缘,可是相遇不如不遇呢!
而她们的缘,怎么看,也不会是善缘啊?所以,还是不遇的好,就是遇了,也要赶紧分开才好。
夏女心中不由暗想着。
也将它付诸于行动了:“不了,谢谢青贵妃的盛意,我头有点犯昏,还是先回宫了。”说着急匆匆地离开御花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