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困惑,已经得解了……
凤袍加身,凤冠戴上,任由宫女为她穿上内三层外三层的礼服,再戴上那凤翔九天的凤冠,画上浓浓而端庄的妆容。
人前,她是眼瞎口哑的皇后。
明亮的眼睛看着铜镜,一直透向远方,毫无焦距。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皇朝祭仪,一个庄严的日子,由皇上与皇后带领下,所有后宫妃子,不管是否受宠,所有皇亲国戚,所有文武百官皆要到场,虔诚为金龙皇朝祈福。祈求金龙皇朝国泰民安,兴旺发达。
她的手心,有着微微的细细汗珠,是紧张的,想到将会发生的事情,尽管素来淡定,也是难免紧张。
听到脚步声,很熟悉的步伐,她没有转过头,只是静静地坐在铜镜前。
就见毓旭站在了她的后面,众宫女向他行礼:“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将手一挥:“免礼。皇后的妆容可整理好了?”
就听温儿应道:“回皇上,一切准备好了。”
毓旭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弯下了腰,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道:“朕的皇后还是淡妆才宜,尽显天生丽姿。”
她一笑,淡淡的弯起嘴角,当是应他,看来他也与她一样有同感,她还是适合平凡自然,而不是华丽堂皇的。
“该走了,朕的皇后!”他说着,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
为了显示皇帝的尊贵身份与不可侵的国威,皇上是不可以与任何一个妃子同坐一个轿辇的,于是,他坐龙辇,她坐凤辇,其他妃子只配坐普通的轿辇。
还未到祭坛,已经听到震天的鼓声响起,一波一波,让人的心,也肃然庄严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祭坛了。
第一次来到这里,让她的人生起了重大的变化,而这一次,是否又能让她的人生重回平静呢?
众人在祭坛下方而立,就见当日为她主持婚礼的国师走到了他们跟前,行了一个礼:“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毓旭轻扶起他:“国师免礼。”其实在皇朝中,国师身份尊贵,位比丞相,虽然不直接参与朝事,却是间接干预着的,因为每逢大事,历届皇上必是要先来请求国师给予指示的。
因为国师都能通晓天文地理,能预知未来,能为皇朝祈福消灾,如神一样的人物的。尤其这一位国师,据说更是历任以来最厉害的一位。他所说过的话,总是句句应验。只不过他却不经常说这些天机,只不过是必要时候点拔一两句,智者见智,由人心去定。
就见过完礼,国师的目光看向了她,夏女却不敢去仔细瞧他,目光涣散着穿过了他向着远方而去。
就见他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而后对着她问道:“臣听说皇后身体不适,可有好转?”
她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有点担心,看这国师的样子,带着了然的慧智,似乎已经知道她好了,只盼他可不要在这儿揭穿了,若不然,还真的是十分麻烦的事情。
“现在时辰还未到,皇后既然身体不适,不如先到小间休息片刻,时辰到了再出来?”他笑着道。
夏女本想摇头,谁知毓旭却替她应道:“进去休息会吧,等会祭礼十分繁琐,有得你累!”
听到他的话,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只是这样说了好半会,却不曾听见身后其他人的声音,太后、平北王妃、雪如等人都没有开口说什么,真的是十分奇怪的事情。
临走的时候,她似无意般,眼神,轻轻掠过太后与众妃子,却见太后眼神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庄重,只不知是因为这样的气氛,又或是因为等会儿的计划呢?不过,她倒也真的是掩饰得很好,若非早知道她今日的阴谋,她都看不出来,她有何不妥之处呢!
而平北王妃还有雪如,可就没有这样的能耐了,毕竟是年青阅历少,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着几分的不自然,只不过今天是祭仪,别人倒也不会去注意许多,最多只会以为是因为祭礼的原因而神色较为严肃罢了。
扫一眼地去,惠妃倒是让她很是吃惊,这个女子,果然是不简单的,一脸温柔的表情,婉约却美好。可惜是早已经知道她非善类,她如此地镇定自如,反而让她觉得可怕,这个女子,才是当中最了的的一个呢!
一只真正的笑面虎。
走过屋内,就见国师也跟在后面来了,这个时候,他没有在外面主持全局,反而来到这儿,想来,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对她说的,只不知,他要与她说什么呢?
她与他,只是在大婚那日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还是他神算天机,已经知道了什么呢?
不过不必她猜得辛苦,他已经自己说出来了。
“看皇后娘娘自入宫以来就百般事端,不如由臣为娘娘化一符子,求天祈福,保新的一年娘娘平平安安?”他如是说着,眼睛,就那么盯着她看,一眨不眨地。
夏女却怕露出马脚,见他这个模样,心知他一定不只化符祈福如此简单的,必是还有其他的事情的,为免多生事端,节外生枝,于是只好点了点头。
国师一摆手:“你们其他人都在外头候着,我要请来神仙,为娘娘撒下灵水!”
就见一众宫女纷纷走了出去。国师将门一关,而后转身对向她:“皇后娘娘!”
她没有应,只是站在那儿,心中猜不透,这个人称天机子的国师究竟要做什么。他很年轻,而且一表人才,一身庄重而神秘的黑色道服没有遮去他的半分风彩,反而是称得他神清俊朗,可是他的笑却又显得神秘非常。
“皇后娘娘在臣的面前就不必装了,是与非都好,臣从来不会去多说一个不该说的字。”他道。
夏女没有感到诧异,这个国师,自刚刚的眼神,她就已经看出,他是知道她在装的了。可是尽管如此,她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看向他。
在这样的时刻,不知他是敌是友,她不可以松下半分心,以免一不注意出了大错。
“娘娘有所疑虑也是对的,不过,臣真的是很欣赏娘娘的,既然娘娘如此,那臣就有话说话了,也不兜着圈子了。”他看向她,如是说着:“自臣第一次见到娘娘的时候,臣就觉得娘娘是一个难得的奇女子,透着独有的灵气,淡定从容而且品性纯善不受世俗所惑,却又不乏治世之道,而臣也一直以为,娘娘成为金龙皇朝的皇后,是皇朝的福气,因为若是娘娘能够执掌凤印,后宫必是会少了许多冤魂的,可是,这次再见到娘娘,却冥冥中似乎有着定数,娘娘终究不是笼中之鸟,不可能拘于一处的。”
一番话自言自语,她没有接口,他竟是也不以为然,话一说完,他连等她回答的时间也没有,就走出了门,留下她,一个人沉思与惊讶着。
原来,他真的不是一般人,她确定下来的心思,可是还未曾向任何人说过,他却能如此清楚呢?他说这一番话的目的双是什么呢?
扶着温儿的手,她一步步地走在通往祭坛的石阶上。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石阶,一如从前,可是她踏在上面的心,却变了很多。
她就站在毓旭的旁边,眼帘垂着。刚刚看到小九了,他明显显得憔悴了许多,脸上一片阴郁轻忧,不复往日那明朗而傲气的模样。看向她时,眼神热烈,不过毕竟也知道事情轻重,倒也没有做出任何激烈的事情来。
她没有敢正眼去看他,只是轻轻一扫。
四周军卫齐齐而站,眉目挺立,眼神威严,而且气色饱满,显出了金龙皇朝的威风来。
也不知道太后的阴谋到底是怎么样做呢?看此时风平浪静,一切都是那么地正常地进行着,可是她的心,却已经提到了极高,意念也集中了起来,水尘说过,抵抗摄魂法的最重要的方法就是意念与体力取胜。
祭礼一直进行着,乐师奏祭乐声音震耳,一直到祭礼进行了大半,却还并未看出有任何发生的迹象,让她有点儿怀疑着。太后的计划,是否是在这一场祭礼之上呢?又或者是另有进间安排?
祭乐停下,国师开始念着梵文,四周的道师也开始念了起来,一时四周的人全都静了下来,全部都认真听着国师的经文。
整个祭场,数万人马,却是一时静得如无人之地,她有点错感,似乎天地间,就只有国师与他的那一帮道师立于其中一般。沉沉迷迷的梵文,根本就听不懂在念着些什么。
突然,她的头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一遍一遍地抽着,她突然有点意识到了什么。
她们开始施法了。她十指交,握得紧紧地,想要抗拒着这种控制,却是发现,根本就是无能为力,不管她怎么忍,思绪却是渐渐地离开着自己一般,她变得根本就无法思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