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一听,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桃子一般。而毓旭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不大不小,却是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众人都是阵面红耳赤,更是惊讶皇上对月妃的宠,竟是宠到了这等地步。
所有人都道,月妃时来运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差一步,就可荣登后位了。
一时,关于后位的事在夏女被打入冷宫多日后,被掀了起来,众人都看好月妃。因为以现时皇上对月妃的宠,前所未有,虽然月妃因为其父的事有所牵连,却也在此时已经雨过风平了。
而雪月,此时自是也如此想着的。
只见她眉眼流光般瞟向一旁正看得发呆的那些宫女与太监,嘴角一笑,风情万种而煞是得意。
“皇上怎的在人前说这等羞人的话,让臣妾都羞死了!”被毓旭抱进屋内,雪月含羞地道。
“爱妃不喜欢听吗?若是不喜欢,那朕以后都不说了哦!”毓旭故意一道。
雪月一听,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看着毓旭一片慌神,她那会不爱听这样的话,这可是证明毓旭对她专宠的标志的,她只不过是婉言几句意思罢了,谁知毓旭竟这样地问话,让她左右不是。
应是,只怕毓旭以后当真不再对她如此。应不是,岂非又让人觉得她轻薄女子,竟爱听这等言语。
却见毓旭只是一笑,将她搂住,也不再问,她这才心安。
“朕想起来,爱妃进宫多时,还没有封号。”毓旭忽然间道。
这一句话的意思十分明显,雪月一听心中狂喜了起来,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轻轻地点头:“没有。”
这个后宫中,除了青贵妃、花昭容是皇上特赐了封号的,其他的都只是随名而唤的。
后宫妃子的封号,就如同朝中的官品一般重要,是意味着一个人的富贵。有时候,甚至比位分还要贵重得多。
毓旭若有所思地接着道:“朕刚刚见到爱妃的舞姿翩若惊鸿,在草地上轻盈跳跃,称着这件美丽的舞衣,恍如见到一个蝴蝶仙子在起舞一般。就封封蝶德妃吧!”
听到毓旭的,雪月有点儿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的话,她当然听得清楚,那里面说的是蝶德妃。
是德妃啊!
皇上的意思、、、皇上的意思可是晋她为四妃之一的德妃啊!
她有点跄地整个人跪在了毓旭的面前,声音吱唔颤抖谢恩道:“臣妾、、、臣妾、、、臣妾、、、、、、”连连说了几个臣妾,却是半晌接不下话。
李德见雪月已经惊喜得失了常,暗叹了一声,赶紧凑道:“奴才恭喜舞德妃娘娘,娘娘还不快快谢恩。”
“是是、、臣妾谢过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雪月赶紧接过李德的话道。
毓旭却是将她轻轻扶起:“脚不好就不要跪了,这段时间,朕就特许你对任何人,包括朕也不必行跪礼。”
他的声音很淡,对于雪月的失常,也没有多加言语,脸上仍旧是一脸地平静,只是眼底,是对于她对权力位分欲望狂欢的一抹讨厌,只可惜,雪月从来不是擅长揣摩人心的人,而且,此时加之如此狂喜,更是没有注意到那一点。
“谢皇上、、谢皇上、、、”雪月只知道口中不停地说着这几个字,却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而毓旭,只是站了起来:“你好好歇着,朕还有朝事未处理,晚点再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让人摸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路走着,毓旭烦躁地道:“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李德应道:“已经依着皇上的意思将消息传了出去了,再加上今日皇上的行为,只怕不到明天,就会传得沸沸扬扬,更为真实了。”
“这样便好,要将事情传得越真越好,朕就是要所有人都以为朕要易后,要改立夏雪月为后,更重要的是,让夏雪月去争夺这一个后位。”
“据月如宫的探子来报,夏雪月所跳这一支舞,便是为了博得皇上的欢心,以使地位得到巩固。而且探子也是每日都在怂恿着夏雪月去为夺后做点什么。”
“很好。朕就是要她主动走到朕的身边。”毓旭终于露出了点儿笑,却是带着几分狠辣的。
而后又问:“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李德被皇上一问,当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这个回答,一说出来,必是又要惹出得皇上怒潮的。
皇后天天自得其乐,根本就没有因为身处冷宫而有所郁抑,没有丫环侍候,饭菜清淡而且还粗糙,她根本不在意。
“很好对吗?”李德没应,毓旭又接了下去,其实他早就应该知道的结果,夏女,永远是那么淡定如菊的。
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那样的生活而屈服呢?!
只是这样的性格固然好,可是此时,他却希望她能够软弱一点,至少,她会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不必他费尽心思。
可是,若是她软弱一些,他,也许,便不会为她如此着迷的。
嘴角一笑,人总是如此矛盾!
“皇上可要去看看皇后?”李德小心地问,他可是看得出来,皇上想皇后想得紧,这么长时间不见,只怕表面不说,心中已经想念之极了。若是没人给个台阶,皇上自己又不好意思。
毓旭转头看向李德:“你觉得朕是否应该去看看她呢?”
毕竟是皇上的心腹,只一句话,李德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于是接口道:“奴才认为是应该的,至少,皇上还要去将凤印拿回来的,毕竟,打算重立皇后,凤印是极其重要的。”
他的话,果然迎来毓旭满意的眼光。
“李德,你果然是跟在朕身边最长时间的人,总是能及时提醒朕一些重要的事情,回头自己去挑了几样喜欢的东西,朕赐给你的。”
他确实是极想念着夏女了,可是他的骄傲却让他拉不下面子去见她,而且最近又在计划着整件事情,若是无故总去见她,总是要让人怀疑的。所以他一直强忍着,这时李德说出这一个理由来,确实是让他极满意的。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咱们去将凤印取回吧!”说着引先而去,一扫刚刚的阴霾。
所有人都害怕冷宫,总当冷宫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
其实,只不过,是心中的魔在作怪罢了。冷宫,终结掉的,是一个女子的信念、生存欲望。而因何能终结,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女子的怨念萌生的罢了。
所有打入后宫的女子,几乎都是对皇帝心存着爱,以帝为天,所以在被打入冷宫中便有了怨念,有了忍受不住的寂寞,而这些怨念与寂寞无计可消,唯有郁结心间,最后渐渐地自我灭亡。
但是一个人若是无欲无求,又岂会受到影响呢?
也许冷宫在其他人眼中是个令人畏惧的地方,可是对于夏女来说,这好比是皇宫中的世外桃源。
也许,没有真正的桃花。可是,这里却是避开了皇宫中所有的纷纷扰扰,可说是皇宫中唯一一处清静的地方了。
自那日被带回冷宫后,她便爱上了这个地方。
整个宫中,除去门口四个守卫,可说就只有她一人了。因为长久无人照顾,整个冷宫园中可是杂草丛生,几乎找不到一片干净的地方。
可是她仔细一看,却发现,在杂草中,还是夹了许多花的,想来,初建时的冷宫,应该也是繁花朵朵的。只不地经年无人照料,才成了这一番模样。
于是,她像前两个月在那山谷中一般,每日清晨起来便在园中开始了除草工作,一直做到太阳出来了,天气热了,她便停下来,待到傍晚时分再做。
这么几天下来,倒是将杂草清了个干净,只余了那些花,她又找了剪子细细地修剪了一番,将那些多枝杂枝全部剪去,便成了一个干净而清点的园子了。
只可惜剩下来的花并不多,只那么远远剩了几株,想是生命力比较旺盛,才留了下来,而此处又没有花种子,只有让园子就这么空着了。
做完一切,她又拿着画笔开始画画。这里的树很大,由于没有精心剪栽,倒是生得森天而立,比起皇宫其他地方的树都要浓密高大得多,太阳大时,坐在林荫下,极是凉快,轻风徐徐而绕,带着晚春少许的凉意,十分美好。
今年的气候不怎么稳定,有时候闷势得紧,到了午后,有时候实在是热得慌,便在那儿躺着睡会儿觉。倒也是鸟语花香,自由自在。
一切,都怄意之极。
而当毓旭走进冷宫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番光景。
当真是让他不知是喜还是怒。
他每日思念她成疾,只恨不得将她搂在怀中,天天挖空心思想着法子让她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她,居然就能这样幽然自得。
她难道就没有半分对他的想念吗?
可是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这种蚂蚁精神,遇墙拆墙,遇树斩树,不急不躁,泰然处之,总之没有她应付不了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