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过来,必是有事的。
“关于你父皇选妃一事、、、”她在园中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得好。
若将这些看得太重,终究不好,他若有情,必不会变心,他若无情,那么苦守着的,也是不足以珍惜的。
而且这事这些年提的次数也不少,现在朝中又催得这般紧,身为帝王,他总要有个交代的。毕竟,身为帝王,只宠几妃,不另选他妃,是前所未有的,总难免让人微辞。
湃熙只一眼就知道母亲想说什么,可是,母亲待人处事总是退让而淡薄,这虽是极好的性格,可是在这后宫中生存,却是大大不可的。
虽然有着父皇宠爱,但是若后宫妃子多了,不说父皇会否变心,单是妃子争斗就是极残酷的,他可不想看到母后发生任何事情的。
而唯一能断了这些事情发生的根源,就是不让选妃一事立成。
“母后,关于这件事情,你并不需要理会,所有的事情,湃儿都会处理好的。”他信心十足地道,小小的脸上,是满满的自信。
“此事并非小事、、”夏女还想说什么。
湃熙凑上了前,往怀中一蹭,道:“母后,这件事情您不用担心的,只要到时候有个什么事情,你在父皇那儿记得护着湃儿就成了。”
他可是想得清楚,这件事情,不管成与败,泄露出去,父皇肯定是要大怒的,到时候,除了母后能救他,其他人都是不行的,所以他才要事先与母后通一下气的。
“母后自然是要护着湃儿的。”夏女轻轻地道,却不忘记补上一句:“只不过,湃儿将来是要成为一朝君王的,做事,要瞻前顾后,切不可做出出轨之事来的。“
“湃儿做事,母后只管放心!”湃熙一听,开心一笑。
晶晶亮的眼中,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翌日,左相刘宏才上完早朝,就听见有小太监来通禀说太子殿下有请,他感到十分惊奇,因为他与太子是从未有过交接的。
而且当今太子也不过是个六岁孩童,虽然一直听说天资聪慧,为人少年老成,可是在他看来,少儿就是少儿,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成熟到那儿去。
况且他也曾经在宴会上见过他,长得倒是与皇上如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向,在宴上坐着,也是规规矩矩的模样,倒是极乖巧惹人喜的。
不过,再怎么样,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个贫贱皇后生的孩子,终究是血统不纯正,要论做皇帝,还是差了些的。
所以,这些年来他才会同意与那贪官右相联名着要求皇上恢复选妃制度,为的就是,能够让皇上开枝散叶,多一些血统纯正高贵的皇子。
刘宏为人,虽然正直不阿,可是却也是生性古板,处事一板一眼的,家中世代书香,也是名望门第的,而他又是天生才气不凡的,自小就有着这种高傲于人在心态。所以,对于门第方面,看得极重,而且夏女不识字这方面,更是让他极看不起的。
才踏进殿内,就见太子坐在正中上位,正盯着他看,那眼神,竟然十分锐利,让他莫名心底有些寒气冒出来。
不过毕竟是经了不少世事的人,虽然感觉有点异样,却还是镇定自若地福身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召了微臣过来,有何要事呢?”
言语间,不觉带了几分高傲,本就是看不起湃熙的身份,再加之湃熙只是六岁孩童,而刘宏却是个五十开外,位居高权的左相,如何会将一个六岁小儿看在眼中呢?
湃熙也不在意,只是一脸嬉笑,刚刚锐利的目光一扫而过,仿佛不曾出现一般,眼中尽是少年纯真:“今日劳烦刘大人过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故意慢幽幽地道,吊着刘宏的胃口一般,眼睛一飘忽,又接着道:“可是说不重要呢!我又因为这个问题而总是寝食难安,日思夜思也思不明白,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需要耽误刘大人一点儿宝贵的时间,请教一番。”
他说完还不忘记为刘宏戴上一顶高帽子:“世人都知道刘大人为人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而且还是极忠正无私公平公正的,是吧!”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
他话甫一说完,果然见刘宏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十分开心的模样,谦虚地道:“太子殿下过奖了,臣也只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金龙皇朝的江山社稷做事罢了,至于忠正无私公平公正,那也只是世人缪赞罢了,微臣只是做事为求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江山社稷,对得起皇上的厚爱,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罢了。、、、、、、”
他拉拉扯扯说了一堆,却是明谦暗赞着自己。
只是他以为湃熙是在夸他,却不知道,湃熙的这一番话,也是有目的的。那里是无缘无故而来的呢?!
说了半天,刘宏似乎自己也觉得说得过多了,这才一抹嘴边的沫水儿,呵呵一笑,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不解之事需要老臣一解呢?”
“哦、、、”湃熙见他一问,也是一脸苦恼深深地。
小手托着下巴,眼中全是困惑。
他这副模样,让刘宏更是感兴趣,他现在让湃熙夸得开心,只盼着湃熙赶紧提出疑惑,他好用他那才高八斗的学问为他好好地讲解一番。
人的虚荣心有时候就是可以到达如此的地步的。
“太子究竟是何不解,请说出来,容臣为你解惑!”他又重申了一遍。
湃熙小大人样的缓缓道:“其实这事说来话长,湃熙近日学着国策,前几日恰巧听到一个事件,一直想不通,不知道身为君王者应当如何处理才得当,而想了想,举朝上下,也只得刘大人一人能够为湃颐解惑。所以才请了刘大人来的。”
“是何事,太子殿下请说出来微臣一听。”湃熙的话,在刘宏听来,像是在夸兴朝上下只有他的才学最高一般,心中更是欢喜无比,不由又是一番催促。
其实湃熙又那里是这个意思呢?!他只不过要说的事情,正巧是刘宏的一些不光彩的隐私罢了,而为何只有他能解,不是因为他的才高八斗,而只是因为这事是他自己的,所以湃熙才要问他罢了。
“刘大人,身为君主,如若有人举报他的朝中有一名十分得力的干将曾经做过十分不光彩的事情,请问大人,身为君主,要不要处罚他呢?”湃颐故意说得含糊不清,不将事情具体道出。
果然引得刘宏一问:“不光彩的事,那要看看是何不光彩的事情了,若只是小事情的话,倒也不必在意,若是大事情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要处罚的,心堵众口幽幽。”
“其实这事若要说大其实也不是大事,可是要说小呢,也不是小事,因为事关一个人的品德问题的。其实人不风流枉少年,也不能全怪这名将领,他在曾经年少时,曾与一名女子私好,可是最后却因为各种原因而遗弃了人家。”湃颐眨着无辜的眼睛,一板一眼地道。
刘宏不及细想,直接就道:“若是如此,虽不至于重罚,却也要轻罚的,毁人家女子的清誉,是极不好的!”]
“是啊!我也觉得这等人不应该不罚的,可是想想,这名大臣偏偏又功在社稷,为江山付出了大半辈子,而且,他为官以来,清廉公正,忠心为国,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才,若是将功抵过,也早抵了去了,更何况还是他少年时候犯的错。”湃颐故意一脸为难地道。
边说还边不忘盯着刘宏直看,而且,刚刚一直说是将领,到了此刻,却换成了大臣,这样明显的话中有话。
以刘宏的才智,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这时才想起来,这事听来,竟是与他当年的事情不谋而合。
年少时,他喜欢游山玩水,在一乡间曾经喜欢上一名女子,后来意乱情迷,抵不住心中的激情,于是做出了不该的事情。
本来那时他尚未娶妻,就打算娶了她回家,可是回家中才同父母道起,就被父亲狠骂,家中本是书香门第,极重门风的,又怎么肯他娶一个乡间女子呢,于是父亲严厉反对。
他也曾经试着反抗,但是父亲威胁若是敢再提起,便要毁了那女子,于是他只能委从父意。另娶了名门闺秀为妻,便是他现在的妻子。
他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后来终于他渐渐的有了作为,才去找了这名女子,却不想这名女子竟然为他守贞,未曾嫁人,心中感动,于是就将她安置了起来。
其实若是换作他人来问,刘宏必是会多一个心眼的,可是这事正巧是湃熙来问,一个六岁小童,使得刘宏丝毫没有一点儿警戒心,而且当初他的这件事情一直保密得很好,基本是无人知晓的,而且他后来也很好地安置了那名女子,在他看来,事情本就告一段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