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您就收下吧!臣妾看这玉也不是什么稀奇贵重之物,而且是五王送的,也别净是拂了人家的一片心意。”惠妃在一旁笑笑着道。
素手执起那支玉钗细累琢磨着。她听说五王风流,所送女子之物,总是特别,这支玉钗,果然也是特别之物。
也许玉石并不名贵,只是这手工精细,那兰花刻于上面,比真花还美上几分,更重要的是,他送女子之物,向来都有个惯例,上面总是有暗刻着琉字,以示为他之物。
细看之下,果然,这钗的尾部花端,繁复的花形中细细琢有一个琉字。
那么,这支玉钗,她更要她收下了!
夏女左右看着,犹豫再三,就是下不了主意。
她当真不愿收下这位风流王爷之物。总觉得,收下了,必是要有麻烦事的。可是,如此再推托下去,怕更是会让人疑云,左思右想,不得其果。
看了看他,只好淡容地道:“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只是夏女不知道,当她收下这一支玉钗时,她将为自己惹下多大的祸事!
毓琉笑得灿烂。
“多谢皇后笑纳!”
“五王客气了。是我要多谢五王才对。”她淡淡地道,嘴角弯起笑的弧度,却稍纵即逝。实在是无法给这个五王好脸色看。
当真有点小人样!
风流成性也就罢了,反正男欢女爱,她从不认为有何不可,就算他沾染天下净半女子又如何,只要是你情我愿,又关他人何事。
她从不会像别人一样,去背后诽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可是,他干嘛就是要来惹上她啊!
她只不过是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好事罢了。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他干嘛还要来烦着呢!
当真是小气小肚眼。
她现在已经有一大摊的事情苦恼着了!他何苦还要来掺和呢!
“皇后娘娘插着试试。”他也不在乎身边有着人,也不在乎自已身份与夏女的身份。说着时,手中拿过惠妃手中的玉钗子,欺近夏女,就要为夏女插上。
夏女一吓可不小,看着眼前骤然走近的毓琉,急退了一大步,一个跄踉,险些就要出丑。
幸得温儿就站在身后,及时扶住了她。
“娘娘小心!”
她扶着温儿的手,这才站稳了脚,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毓琉与他手中的玉钗,仿若那是何毒蛇猛兽一般。
“你别过来,我自己插就是了。”说着急忙从毓琉手中压过玉钗,胡乱往发丝上就是一插。
她当真是怕了这个人。这个风流成性、不理世俗的人。
他不畏世俗也就罢了!可是别人畏啊!
这种有违道伦的事,他也敢做得出!
她虽然有名无份,但好歹名义上是他的嫂嫂,他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样大不敬的举动呢!
而且殿中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传了出去,她可就是大难临头了!倒不怕别人道是非,反正她向来也不在乎别人的争议。
担心的就是那个喜怒无常的皇帝,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使出何样的手段!
这个皇帝,太让人捉摸不透了!所以也害怕得紧。
“果然适合!”他看着她头上的玉钗子,支手托着下巴,自得地道,似乎对于自己所送的东西,相当满意。
还当真是个自以为是的风流王爷!
“五王向来最是会送礼,这玉钗戴在皇后娘娘头上,果然合适,清秀而雅致。人也美了几分!”惠妃在一旁看了也笑笑着道。
美不美夏女不知,只知道戴在身上,混身也不自在,于是拔了下来,温笑着道:“那我就先收下了,温儿,给我好生收了起来。”
她不需要美,美不美于她并不重要,她只要一份平静与平淡。所以,这支玉钗,就算戴上如天仙一般,也别指望她会去戴的。
毓琉看着她看也不看就拔了下来。倒也不生气,他当然知道她在顾忌着什么。呵呵,不过,他就是想逗弄着她。
这个世上,还少有女子,能对于他的殷勤无动于衷呢!而这个夏女,看那样子,竟然当真对他毫无感觉,而且他还感觉得出,她对他,不但毫无感觉,而且还带着微微的不喜。
她越是如此,他越是对她极其好奇。
他就是想知道,她这份淡然无争,是装出来的,还是当真如此!
他怀疑,皇兄,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娶到了一个宝,这个女子,比人们眼前看到要不一样的多。
分明聪慧灵敏、清灵剔透,却偏淡然如水、平静无波,给人错觉她是如此平凡、简单而卑微。
将玉钗子交给温儿之后,夏女转身向着惠妃。
“惠妃姐姐,今日身体觉得怎样?”记得她的身体总是很虚弱的模样,似乎风吹一下也倒。
“谢皇后娘娘关心,这病根子要除去是难了,不过近来气候清爽,人倒是觉得好了许多。”她笑得温柔,看来竟是舒心不少。
当然,若是身边没有那一抹红会更好。
可是这人也当真是不懂看人脸色。她分明已经做出了送客的样子,可是他竟然还是神情自若地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品尝着荼。
着实让人无可奈何!
“气候好,惠妃姐姐也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身子才会好得快些。”
“是啊,出来走走,人也精神了许多!”
相谈甚欢。
就见有人不识相地插了句嘴:
“皇兄是怎么了,堂堂凤栖宫,就用这荼招待人!难喝之极!”
夏女皱了皱眉,这个五王,还当真是、、、
她当然知道凤栖宫的荼并不名贵,她这个皇后无权无势,这宫中的人皆是跟红顶白之辈,虽说一应奉禄不曾减样,但是个中质品,却差得多了。
她平时也是知道的,不过对于这些,她从不曾在乎,也未曾放在心上。只是这个五王,也未免太直接了吧!
也没人强留他在此喝荼,不好喝便回自己的府上去喝罢。何须来这嫌这嫌那呢!
“这凤栖宫也就这等子荼,想来五王也是喝不惯,那么我也不留五王了,待他日若有好荼,再行招呼五王。”夏女庆幸他说了这一番话,好让她有个借口可以送他走。
不然,还难保他要赖皮到何时呢!
“哎,皇后嫂嫂,您还真是绝情啊!”他听得她这么说,陡然站了起来,皱弯了那一双好看的眉毛,做着捧心状,大呼着:“就这样巴不得我走。当真不知我堂堂冠玉五王,风流倜傥、俊美无双,从何时起竟然变得这么惹人厌了!”
边说边还有模有样地叹着气。
那模样,竟是说足了戏里那苦命的怨妇一般。
惹得惠妃掩面轻笑:“好了,五王爷,你也就别在这儿逗乐了,今个儿发生了不少事情,皇后娘娘想来也是累了,你就改日再来坐吧!”
“那好吧!我五王也非赖皮之人,就不扰了二位嫂嫂了,他日再来拜见皇后嫂嫂!”说着笑得一脸妩媚而去。
那夏女只是看着他,嘴角弯起了笑意。
其实,这个五王爷,若非那般风流出名,倒也是个不错的人。
起码看来不是那种心机沉重,心存不善之人。
只不过如此风流,却又偏生长得俊美无双,还兼得贵族身份。真不知,要让多少女子伤透了心!
惠妃见他离去,这才转头:“五王是个不错之人。”
夏女笑笑,没有应她。五王的好与不好,皆与她没有关系,她何须去知道那些许多。
惠妃第一次见到有人待人待事如此淡然。
如玉女子,见了五王,那个不是含羞三分,纵然不是爱,在他那戏谑的语气下,总是难免有着少女的娇柔的。
可是在这个夏女身上,她却见不到半分娇羞如花。
只是如此淡然平静。
竟似一汪深山清泉,透澈至底、无波无浪。
“刚刚还以为惠妃姐姐是与五王一同来的,看来不像?”夏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着,于是转移话题问道。
“啊!看我这记性,倒是把正事给忘记了!”惠妃柔柔地拍了拍脑袋子,笑着道:“我确实不是与五王一同来的。只不过是两人刚好凑巧撞上了。其实我此番来,是来向皇后奏事的。”
“是何事让姐姐专程而来?”她问。
“大喜事,花昭容怀了龙胎了!”她高兴地道,兴奋之意竟然像是她自己怀了孩子一般。
“花昭容怀孕了?”夏女一听,也是十分开心。她虽然与花昭容相交不深,不过,她从来觉得,母亲十月怀胎,总是让她最感动的。
“是啊,这是一件大事,皇上膝下无子嗣,这个孩子若是男的,将是太子,所以我想,这样的大事,应当庆贺一番。所以特意来禀了皇后,筹备一番。”她温娴地说着。
可是不知为何,夏女却感觉出了。惠妃的喜意,并没有达到眼中。那双温柔的眼中,没有喜意。
想想她当年也曾经怀有身孕,而且据说已经有了七八个月了,若是生下来,此时怕已经成为太子了,母凭子贵,她也许就是皇后了,可惜啊!也许是触景生情吧,难免心中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