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珠光四射,镜中女子凭添了不少姿色,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再穿上那件银丝织就,绣了大红牡丹与凤凰昂首的银色宫装,整个人比往日美了一倍不止。
小青拍了拍手:“皇上赐下的这一顶珍珠凤冠果然是很合适皇后娘娘,戴上后既显华贵却又不显得俗闷,皇后看起来当真是极美!像仙子一样!”
“你这小青,就是一张嘴最是甜了!净会逗人!那里我只戴上这一顶珍珠凤冠就能像仙子一样!”虽是这样说着,可是夏女内心还是极高兴的。
想起昨夜与毓旭两人相拥的情景,心中是极暖的。
“这还不是皇上对皇后的用心!还是皇上最是了解皇后,专做的这一顶凤冠当真是极配皇后娘娘戴!”温儿在一旁也忍不住道。
夏女一笑,当真,若非毓是有这份用心的话,又如何会命人做出这样一顶凤冠呢?而且,还是他亲自设计的。
心中有一处,是极暖的。
就像是,昨夜,那带着香气的怀抱一般。
“好了好了,就你们最能说了,宴会就要开始了,再不赶紧过去,怕是要赶不上了!”夏女轻轻地道。
去到宴会的时候,人已经是到齐了。
就听得太监尖细的声音唱着:“皇后娘娘架到。”
夏女在太监的尖细声音中慢慢踏入菊花宴,她忽然感觉到有一道极是放肆的目光向着她而来,抬眼望去。
皇上的左侧第一桌,坐着一名男子与一名女子,男子浓眉大眼,方形脸孔,熊腰虎背,看来起威风凛凛的模样,皮肤极黑,眼神却是极其放肆的,带着几分凶暴而残忍的笑,给人的感觉,似一头正蓄势待发的野狼一般,令人心中寒颤直起。
那女子细眉长眼,一张极是秀气而柔软的脸庞晶莹如玉,樱桃小嘴紧紧抿着,脸上是含羞带怯的笑,看起来,极是楚楚动人,虽没有雪月与江怀青的倾国之姿,却独具一份诱人的姿态,只是,与身边的男子极是不合配。
她淡了淡神,没有再看,而是笔直向着毓旭走去。
太后没有来参加宴会,据闻身体不适。于是夏女坐在了毓旭的右侧。看着台上,带一丝微微的笑。
“这便是当今皇后?”就见刚刚那一男子开口而方,语中,带着几分轻佻感。
众人皆是听出,这是一句极其轻视之语是在暗讽夏女的姿貌。
夏女却仍旧是淡淡地笑,没有开口,似听不出此人的暗讽一般。
她虽猜出此人大概就是北藩王,尚却猜不出他的为人,而且这种场合,有些话,不必她开口去应,自然有人会回答他的话,而且会回答得极好。
“这正是朕的皇后。平北王还不拜见皇后?”毓旭面上带笑地道,对着平北王道,目光却是穿透向宴中众人。
以往,众人对夏女并不怎样看待。是以,刚刚,竟然所有人都忘记了要向皇后行礼。
一听皇上那笑中带怒之语,赶紧起身,齐齐高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洪亮而整齐。
就连那平北王也是跟着众人行礼,只是双目却更是放肆地端量着夏女,他感觉不出这个女子,为何毓旭会这样护着她。倒是让人好奇。
夏女不骄不纵,只是手轻轻一摆,清高的话便出了:“众人平身,今日之宴乃是为平北王而设的,大家不必拘于礼节,开心最好。”
几句话说得体而大方。众人又齐呼:“谢皇后娘娘,这才落座。”
却见那北平王仍旧一双眼不停地盯着她看,而他本就是此次宴中的主要人物,席中的人都是关注着他。
这时也自然发现了他一直冲着夏女看。
于是她只是轻轻地冲着平北王微微一笑,淡然如菊。
而又轻轻开口:“平北王定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顶珍珠凤冠吧,这也是哀家第一次见过的,用珍珠做成的凤冠。”
这样一句云淡风轻的话,似不经意般。便散了所有人的想法。
也让众人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皇后的智慧。
其实夏女并不想如此的,她想继续地卑微下去,可是今晚的宴会不比往常,在这平北王面前,她是定要显一显金龙皇朝的威风的。
或许,也因为毓旭昨晚的那一个拥抱与那一番话吧!
她不懂,她只是随着心而走。
平北王烈谨听到夏女这样说,咧嘴而笑。
他当真看出这个女子的不平凡之处了。她也许长得不尽其想,可是这份镇静,这份智慧,便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魄力了。
也难怪会从一个平凡而卑微的身份之人一跃成为皇后,甚至渐渐受到毓旭的宠爱。
平北王虽然对于夏女有所了解,但是知之不全,并不了解夏女之所以能够当上皇后的原因,只以为夏女是凭了手段当上皇后的。
不过,他却偏偏最是赞赏这种人。
因为这种人,与他正好是一种人。不断向上爬的人,有着强大的野心的人。
“本王确实是从未见过这样一顶珍珠凤冠,更是未见过如皇后这样一个女子!”他说着拿起席上的酒,冲着夏女一敬。
“本王敬皇后一杯。”
夏女轻笑,就着壶中倒了一杯酒,这是她特意让御膳房的人备下的,说是酒,却是比昨晚的菊花酒尚要清淡许多,为的就是怕今晚宴会要喝酒怕不胜酒力,却不想当真就用上了。
“北平王远道而来是客,应当是哀家敬你一杯方是。”说着也举起酒杯:“来,众人敬平北王一杯!”
就见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臣谢皇后娘娘的盛意,让臣感到十分开心!”说完又倒了一杯酒喝下。
倒是个豪迈之人。
就见他大手一摇,喝道:“这酒杯子太小了,怎够尽兴!”他的声音厚实却是尽显霸气,果然不愧是手握重兵之人。
只是都已经是兵败之人,却为何还能是他这一份嚣张与狂傲,而且身处的还是京中,他难道就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吗?
不过毓旭倒也干脆,只是一笑:“来人,为平北王换上大碗。”
就见宫人急急为他换上了一只大碗,还添了一大缸酒,他似乎举致十分好,举起酒缸,倒了满满一碗,一昂头咕噜咕噜几下就将一大碗酒喝完了。
却是面不改色。
夏女不得不佩服他的好酒量,那可是绍兴百年好酒,浓度极高的,便是听说这北藩王常年驻北,喜好喝烈酒,才特意准备的。
想不到,他的酒量,竟是如此之好,让人惊叹不已。
毓旭只是轻轻一笑:“北平王好酒量。”
就见他冲着毓旭就是一个大笑:“好男儿就当是这样大口大口的喝酒才够味,又不是娘们儿!皇上,要不要来一碗?”
夏女凝神看向这平北王,当真是十分大胆,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
这可是皇宫大院,不是他的平北王府,当众如此说,可不是暗讽这一宴席上的男子皆是娘们儿吗?这话可是大大辱了众人的脸,而且当中还有毓旭在场。
却不知毓旭要如何扭转这个局面。
但是她知道,毓旭是万不可能忍得下这一口气的。
却不料,毓旭只是淡淡一笑,尽显优雅,不理会平北王的挑衅,道:“平北王的沙场雄姿,气宇不凡,又怎是当朝这些弄笔的文官可以比拟的呢?”
夏女向下一看,果然,宴席当中,全是文官,也不知是何原因,皇上竟然没有请一个武将前来。
似乎,他早料到了这个平北王的挑衅,故意没有让那些武官前来一般,怕的就是,武官性急,要是此刻听到这个平北王如此说辞挑衅,非要吵起来不可。
那如这些个文官,虽心中不快,却强忍于怀,静待齐发。
却不知这个皇帝是何用意?
就见反是那老狐狸夏安达先是站了起来,似是极不满:“平北王,你、、、”
却是话说到一半,就被毓旭打住:“今晚众人如此开心,又怎能少了歌舞助兴,别说那些个扫兴的话,来人,起乐!”
夏安达无奈,只好重新又坐下,只是一脸不满凝于神。
就见一众舞娘轻歌曼舞而出,一张张美丽的脸庞,腰肢摆的柔软,唱的是一首清平乐: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
若有人知春去处,
唤取归来同住。
春无踪迹谁知?
除非问取黄鹂。
百啭无人能解,
因风飞过蔷薇。
歌声柔软清甜,带关春意未绝之感,在这深秋之夜,显得别有盛景,那带着含蓄般的言虽尽而意未尽之意。让众人心头也一松。
一曲而罢,众人皆是未满之意。
就见当中一官司员轻声道:“这歌声当真是甜美,再配上这绝美的舞姿,当真是让人神醉,真有种春意未绝之感啊!将那一句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唱得入意三分,可惜已经是深秋了!”
他摇头晃脑而言,浓浓的书倦味极重。
夏女细想了一下今日看到的宴会桌位名单,这人官员,似乎是前任状元爷呢!可惜入朝至少也有三、四年了,可这书倦味,竟还是如此之得,当真不知他是怎样在官场上行走的,一点官司腔也不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