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多斯才有?突然间,幻如凝有些明白了一些事。
这便是孔照的用意吗?他之所以让她请魅出山,为的就是这个原因吗?不仅是因为魅能平哈尔多斯之乱,也因为孔照知道,魅与七日七虫蛊的关系?
“那么现在呢?只能眼看着他发作吗?”她怜惜的看着幻郇孑,擦去他脸上的汗水与血痕。
每次看见孑发作,吐血,她的心就好像被什么揪住一般,疼得厉害。
西楼戥锌的眼眸暗了暗,“只能让他一直昏睡了,任何的药只会让他体内的蛊更加活跃,加深他的痛苦。”
幻如凝幽幽的阖上眼,不语。
“如儿,不要急,只要熬过了今天就好了,七天内,我会让幻郇孑服下那种草药的。”西楼镫锌许下承诺。
“谢谢你,魅。”心真的有点累了。
那天晚上,西楼戥锌陪幻如凝一起看着幻郇孑,只要他以发作,就立即让他昏睡,直到天明的时候,幻郇孑才安定下来,幻如凝和西楼戥锌也才终于松了口气。
“卫史,吩咐下去,立即启程前往哈尔多斯。”和西楼戥锌用完早膳后,幻如凝便下令,连一丁点的时间都不愿意再浪费。
“是。”卫史得令,立即退出去办事。
西楼戥锌却露出担忧,“如儿,你一夜没睡,这样急着赶路,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而且,她的心疾又严重了许多,他担心,幻郇孑能熬下来,如儿却反而熬不过去。
“魅,我没事,在马车上我可以休息的。”幻如凝挤出抹苍白的笑容,眼神却格外闪亮。
知道她下了决定便不会更改,西楼戥锌也不再劝说。
“对了,魅,这次计谋让哈尔多斯复国的是西楼孤城,你有几分胜算?”听说,那个西楼孤城拥有与风哥哥不相上下的谋略,这样的男人,他们能有多少胜算呢?
“如儿,你放心,他必败无疑。”西楼戥锌缓缓的眯起眼,绿眸中因为绝对的自信而闪烁着点点星光,显得妖魅而诡异,也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随之一变,就好像他们初见时那个邪魅而自负的一国之君。
“魅,你好像很有自信?”幻如凝不解他的绝对自信,虽然曾经魅是打败了西楼孤城,得以继承皇位,但是她听说,西楼孤城之所以会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是因为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弟弟,也就是魅。
可以说,西楼孤城也是会为了爱才“死”去的。现在,魅怎么能确定再次赢得了他?是因为确定西楼孤城对他的感情不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犀利的绿眸将她的心思探了个大半,面具的脸色忽青忽白,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手中的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中全是难堪与狼狈。
那段灰色的过去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也是最不想让如儿知道的难堪一面,这一刻,他是宁愿被雷劈死,也不想坐在这里,面对如儿可能出现的厌憎眼神。
“对不起,魅,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每一个人都有过去,我与孑也是伦理不容的,难道你会因此而不爱我吗?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而且,那不是你愿意的,你根本不需要去介意的。”幻如凝忙握住他冰冷僵硬的拳,急道。
闪避的眼神在被迫对上幻如凝的双眼时,西楼戥锌的下颚虽依旧紧绷着,但身体却放松了些许,因为那双眼里并没有他恐惧的憎恶与恶心,只有担忧与歉意。
只是心中却五味杂陈,或许,就是因为如儿不爱他,只是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所以才不会去介意他的过去吧?
“魅,我承认,我无法回应你的爱,因为我全部的爱都给了孑,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是因此不介意你的过往,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今日我真的爱的是你,那么你的过去只会成为我更爱你、更怜惜的原因,你明白吗?”幻如凝看着他,一字一句严肃的说道。
她没有骗他,如果今日这样的遭遇换成了是孑,她不仅只会更加怜惜他,甚至会保护他,亲手杀了那个让孑难看了一生的人。
心中滑过道暖流,西楼戥锌释怀了,“对不起。”
“你要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明白吗?”幻如凝展开他的拳,认真的说道,“你应该更加爱惜自己,这样,关心你的人才能够放心。”
“关心我的人?”西楼戥锌喃喃自语,然后看着她,“是指你吗?”
幻如凝毫不犹豫的点头,“对,是我。”
西楼戥锌淡淡的笑了,翡翠般的绿眸里漾着柔光。
幻如凝也放心了,才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刚才为何这么确定我们能赢?”
“因为,那个人不是真正的西楼孤城!”西楼戥锌阴郁冷笑,缓缓公布答案,绿眸中闪烁着残酷与阴戾。
因为那个人不是真正的西楼孤城!西楼戥锌斩钉截铁的话语穿透幻如凝的耳朵,然后传入她的脑海,让她有些懵了。
魅说了什么,那个人不是西楼孤城?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难以相信,她与那个男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男人与传闻中的西楼孤城无异,怎么可能不是?而且,若不是,他怎会惊心策划了六年,为魅报仇,要将哈尔多斯复国?
“如儿,真正的西楼孤城已经死了。”西楼戥锌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道,“所有人都说他是兵败,被我逼迫之下才掉下悬崖,生死未卜。但真相却不是这样,西楼孤城是被我一箭穿心,亲手射杀而死的,并且,是在他断了气后,才被我亲手扔下悬崖的。”而他没有说的是,在将西楼孤城扔下山之前,他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所以,西楼孤城纵使有九条命,也绝不可能活下来。
幻如凝有种天摇地动的感觉,“那么,现在在哈尔多斯的人是谁?”不是西楼孤城,那么那个男人是谁?又为什么要害风哥哥,还说是为了魅报仇?
西楼戥锌摇头,他六年来不曾踏出崖底,虽然上次为了如儿而离开悬崖,但也没有详尽了解,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准备回到崖底孤老终身,所以他也不清楚现今的局势。
“如果那个人不是西楼戥锌,那么他伤害风哥哥,谋划哈尔多斯叛乱,究竟是为什么?”最重要的是,那样一个疯狂邪肆的男人简直就是西楼孤城的翻版,如果他不是西楼孤城,那么他究竟是谁,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疯狂男人的存在,只有无法估略的危险。
“所以我才说,这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骗局,这背后也许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但布这个局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我就不知道了。”西楼戥锌脸色凝重的说道,但是能做出这样一个精致布局的人,绝不简单。
“……”幻如凝暂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如儿,你不必担心,只要那个人不是西楼孤城,不论他背后藏着怎样的秘密与阴谋,我都会让他失败。”西楼戥锌不忍看她这黯然模样,轻言安抚。
他并没有说大话,只要那个人不是西楼孤城,他就能够确信自己能赢得了他。
“对不起,魅。”因为她,他灭了国,现在,又为了她,他要与自己的国家敌对。
“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西楼戥锌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僵硬的回道。
他不需要她的对不起,因为她的对不起是将他推离她心的利器。
幻如凝看着他黯然的模样,想说什么,但最终化为一道轻叹。
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给不了魅任何的承诺。
营帐内一片寂静,直到卫史再次进来,才打破这沉静。
“皇后,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恩。”幻如凝点点头,然后看向西楼镫锌问道,“魅,你是骑马还是坐马车?”她知道他可能不太愿意以现在的姿态出现在太多人眼前,所以想着是否要给他安排辆马车。
“我骑马,先赶去哈尔多斯。”西楼戥锌却道。
“为什么?”幻如凝下意识的皱眉。
“如果我随大军一起进入哈尔多斯,去取草药就没那么方便了,我一个人行动比较灵活。”西楼镫锌平淡的说道,眼角撇着那白发,掩住内心的痛与苦。
幻如凝也知道,这是借口,只是……
看了眼床上苍白的幻郇孑,幻如凝只得点头,半垂下眼帘,将眼中的痛遮掩。
西楼戥锌的眼底滑过到涩意,干涩道,“那么,我在哈尔多斯等你们。”
虽然他的声音本就干涸嘶哑,但幻如凝还是听出了那阵哽塞,心紧揪着。
对不起,魅,因为太爱孑了,所以她只能选择伤了他。
于是,幻如凝命卫史拨了匹骏马给西楼戥锌,让他避开众人的视线,从小道先赶去哈尔多斯了。
只是幻如凝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赶到目的地时,西楼戥锌却被西楼孤城的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