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遥遥城池上严整以待的哈尔多斯士兵,幻如凝手里紧捏着西楼戥锌的面具,后悔不已。
如果那天她没有同意他先行,如果那天不只是犹豫,现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不管对方是不是西楼孤城,对魅而言都是一个极大的危险,若是魅真出了什么事的话,这一生,她怕是再难偿还那干净的情缘。
幻郇孑无声的环住她削瘦的身子,不忍也无法去看她悔恨的表情,眼神冷峻而阴鸷。
西楼孤城,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来破坏他最后的宁静,真是让人无法不气恼啊。
“孑,我不该找他来的,不该的。”幻如凝破碎的声音如蚊鸣般传入幻郇孑的耳底,也落进他的心里。
“如儿,相信我,如果真的会出世,孔照不会刻意让你找上西楼镫锌,也许,他就是这整件事的关键。”幻郇孑捂住她的双眼,唇贴近她的耳旁,冷静的在她耳边低语。
“可是……”可是现在魅因为他而陷入了危险,让她如何能安下心来?
“相信我,如儿,也……”幻郇孑顿了下,才继续,“相信他。”
幻如凝的手渐渐松开,慢慢的抬起,握住他的手,无声的泪水浸湿了他的手,但无人能看见。
而城池内,西楼孤城正邪魅的半躺在一名绝色少年的腿上,如妖媚般的脸上带着倦懒之气,绿色的瞳眸半垂着,漫不经心的吃着少年喂下的草莓。
“主上,东西已经送到了。”他的贴身侍卫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垂面禀告,对眼前的暧昧视而不见。
“哦?幻如凝怎么个回应法?”西楼孤城单手支起下颚,长长的黑丝落在躺椅和少年的腿上,邪肆的魅容上忽然露出佞笑。
“面无改色,一言未发。”言语精炼的回道。
“哈哈……”西楼孤城纵声大笑起来,只是那邪恶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让他身后的少年硬生生的打了个寒战,“不愧是幻如凝啊,竟然对几次三番搭救自己的恩人如此冷静,幻氏一族,果然都是忘恩负义的寡情之辈啊。”
贴身侍卫低着头,不语。
“去将他带上来。”西楼孤城好兴致的吩咐,脸上是看到猎物般的光彩。
不一会儿,西楼戥锌便被绑着送到了房间里,冷峻的脸阴沉着,配着那怵目惊心的疤痕更显得恐怖。
只是,当看见西楼孤城时,西楼戥锌一直僵冷的表情出现一条裂缝,然后越来越多,一口气堵在胸腔里,浑身都散发出一股让人恐惧的冷厉气息。
那张脸,那邪懒的神情,是他一生也无法磨灭的梦魇,让他恨了一生,也差点毁了他的一生。但是,他绝不是那个人,绝不会!
“你究竟是谁,你根本不是西楼孤城!”西楼戥锌紧咬着牙关,狠狠的问道。
“呵呵,我亲爱的弟弟,我便是你的兄长啊,忘记了吗?”西楼孤城慢条斯理的下了地,缓慢的走到西楼戥锌的身前,肆魅的挑起他的下颚,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
“你骗得了天下,骗得了哈尔多思的人民,但你却骗不了我,西楼孤城已经死了,你究竟是谁?”西楼戥锌浑身颤抖的咆哮,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那噩梦般纠缠自己的熟悉面孔。
“我亲爱的弟弟,你的耐心可是越来越差了,看来,这六年你也磨蚀了你的本性了。”西楼孤城不以为意,轻慢的放开他,直起身子,一脸惋惜的摇着头,道。
“够了。”西楼戥锌忽而冷静下来,猩红着眼看着西楼孤城,冷笑,“你说你是西楼孤城是吗?那么,你的心脏呢?是不是没有心脏,你也的身体也可以继续行动?”
西楼孤城挑眉,眯起细长的绿眸,那邪傲的模样,与西楼孤城一模一样。
哈哈,连发怒前的表情也那么的相似,那个布局之人还真是精致啊,但是,也只能是相似!同样的绿眸痛恨的看着眼前的脸,冷酷笑问,“怎么了?你难道忘记了?你的心脏是我亲手挖出来,然后当做猪心,让下人做了下酒菜,一口一口吞下去的。”
“那么,你是否要将那颗完整的心还给我呢?”西楼孤城却不怒反笑,更加邪恶狂肆,将西楼孤城用力的压向自己的胸膛。
西楼戥锌身子骤然顿住,双眼恐骇的瞠大。
不仅是为那熟悉得令他惊恐的战栗感,更因为……他竟没有心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心跳?
“我亲爱的弟弟,现在是否已经确定了,我是你的兄长呢?”西楼孤城轻咬着他的耳垂,低语。
西楼戥锌的身子如遭雷击般僵直,噩梦般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是他一生的屈辱。
“不,我不信,我不信!”西楼戥锌奋力的嘶吼着,全身的内力集中,冲破了绑着他的绳子,绳子断成数截,掉落在地。
但是,还来不及攻击西楼孤城,西楼镫锌突然吐出一大口血,跪跌在地。
“你……你做了什么?”嘶哑的声音又急又冲,悲哀而绝望。
“呵呵,自然是对抗你内力的药,我们好不容易再相见,我又怎么忍心你一个不小心错伤了自己呢?”西楼孤城怜惜的挑起他的脸,眼中是他熟悉的掠夺与深沉的感情。
不!无法承受的梦魇冲向大脑,他眼前一黑,终是昏了过去。
西楼孤城眼明手快的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如珍宝般的拭去他嘴角的血迹。
“即便你那样背叛我,即便你恨不得杀了我,我还是无法狠心伤害你!”他叹息般的话语轻轻溢开,没有魅惑,只有淡淡的无奈。
那绝色少年冷冷的看着西楼孤城拦腰抱起西楼镫锌,只是在他欲跨出屋子的瞬间,突然从衣袖里射出一个黄色的刃片。
西楼孤城淡淡抬手,接住,是一张信封。
绝色少年开口,声音冷漠而低沉,“现在人你已经得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都在这封信里。”
西楼孤城侧脸,冷笑,“我从不受人威胁。”然后带着西楼镫锌徐徐离去。
绝色少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冷笑一声,“但谁能逃得过他的控制?”
“皇后,我们抓住了哈尔多斯的一个大臣。”入夜,卫史低垂着脸匆匆走进幻如凝的营帐内,禀告。
“带他进来”幻如凝的眼神骤然变了变,眼神阴沉得可怕。
“是。”卫史表情不变,恭敬的退了下去。
幻郇孑握住她冰凉的手,眼里飘过丝忧伤,若是西楼孤城还对西楼戥锌有着爱意倒还好,至少,西楼戥锌的生命可以保障,若不是,他与如儿之间又会因西楼戥锌的危险变成什么模样呢?
不一会儿,哈尔多斯的那名大臣便捆绑着走了进来,一脸的高傲与仇视,只是,当他看见传闻中的皇后竟和坐在一个相貌普通的白发男人怀里时,愣了愣,继而浮现不屑与鄙夷。
传言还说什么皇后是为了逍遥王而夺位,看来根本就是错误,这个女人****成性,只不过是想要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生来祸害男人的,他们哈尔多斯竟因这种****不洁的女人而颠覆,这是哈尔多斯抹不去的耻辱。
“被你们抓住的那个人质呢?他在哪里?”幻如凝冷眼看着他的举态,就像是在看个小丑,声音清淡,举止高雅。
看着尽显尊贵志气的幻如凝,大臣觉得自己矮了骤然一截,就像在看着遥不可及的神祗一般。
“回话。”冷沉的声音打断使者的思绪,饱含让人战栗的威严,是幻郇孑,即便只是坐着,但那压人的气势却源源不断的折射出来。
那名大臣先是一惊,继而不屑起来,一个男宠罢了,竟也敢对他大呼小叫,现在,保持着优势的可是他们哈尔多思。
“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我大呼小叫,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他恼羞成怒的喝斥,摆足了姿态。
下一秒,一柄小刀从营帐外射入,直插入他的左肩。
“啊!”凄厉的惨叫立即响起。
“身为一个小小的亡国之臣,站在我傲宇王朝的军营里,竟还敢在我天朝帝、后面前张牙舞爪,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我不过是帮你一把!”冷酷的女音从外面传来,随心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继而讥诮似地看着幻如凝,“皇后,没想到多日不见,您的胸襟倒是越来越宽广了,任一只小鱼小虾欺辱到头上,却无动于衷,真是海量啊!”只是说这话时,她的眼神却似有若无的飘向幻郇孑,意味,他幻郇孑不是男人,任由自己的女人被人侮辱。
“你……你是什么人?你竟敢伤我?”那名大臣狼狈的单膝跪在地上,左肩瞬间被血浸湿了,浑身颤抖的问道,一脸恐骇,也忽略了随心在说到帝后时的停顿,或许是因为他早已认为幻郇孑不在,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个停顿,只当是对幻如凝的称呼。
只是没人搭理他,幻郇孑在看到她时,下意识的蹙眉,心中有种不安的预感,“随心,你不是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