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野狼?”幻如凝大惊失色。
那就是野狼?一直只听到魅说过有野狼,但真正听到野狼的声音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别怕,如儿,有我在,不会让它们伤害你的。”魅安抚,“而且我已经在院子外撒下了毒粉,狼群不敢靠过来的。”
青花的花瓣是最烈的毒,他将那些花晒干,碾成粉末,制成了剧毒,洒在屋子周围,而那些毒正是狼所畏惧的,这也是他在崖底年年来不成被狼群在夜里偷袭过的原因。
“狼群?”幻如凝却只听到了这个词,声音有些失调。
不只有一头野狼?还是很多?
“如儿,乖,它们不敢靠过来的。”魅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
“可是,我怕啊。”幻如凝眼底尽是恐惧,“它们若是在我睡着时闯进来,一定会撕裂我的身体,然后吃了我的。”越想越觉得恐惧,浑身抖索个不停。
“不会的,如儿,只要有我在,我就绝不会让那些狼群威胁到你的。”魅这才发觉她的激动有些不寻常,忙抱住她。
“可是我怕啊,魅,你抱着我睡好不好?”幻如凝突然抬起小脸,提议道,双眼里透着乞求。
魅的身子一怔,绿眸渐渐暗沉下来。
“魅?为什么?”幻如凝立即看出他的心思,也拧起眉心,问道。
“如儿,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睡下好吗?”魅低垂下眼,语气同样哀求的说道。
他已经欺骗了她,但是他只是想要照顾她,在她的身边,但他怎么能趁她失忆时,玷污她的清誉?纵使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他不想她恢复记忆时恨他啊!
“我不懂。”幻如凝执拗的想要一个原因。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脸,她不勉强他,因为他可能有他的苦衷。可是他们是夫妻,同床而眠是天经地义,她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让他拒绝。
“我有身不由己的理由。”魅为难道。
“我们是夫妻啊,这有什么身不由己的理由?”她不懂,真的不懂,魅究竟还有多少的身不由己?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吗?以前他说怕碰到了她的伤口,不能与她同床而眠,可是,现在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害怕,他为什么还要拒绝与她同床而眠?
“魅,你究竟有多少事是不能告诉我的?还是……你骗了我什么?”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幻如凝紧握着双拳,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眼眶微红。
魅如被雷劈中般,怔住了。
“魅,真的吗?你真的骗了我?你骗了我什么?”幻如凝也被他的反应震住了,大声喊道,一时竟忘记了害怕外面的狼嚎。
“我……”魅欲言又止,绿眸里盈满了挣扎与悲痛,还有缕缕水光。
已经无法隐瞒下去了吗?即便是如儿失去了记忆,她的心却仍是那么的清明。
“魅,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幻如凝显得十分的激动。
“我……对不起,如儿,对不起!”魅低垂下头,缓缓的松开了手。
幻如凝紧揪着他衣袍的手也脱落下来,神色恍惚,“原来我猜的都是真的。”
“对不起,如儿!”魅痛苦的说道,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浮。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这种事我有权利知道的啊,你有什麽资格欺骗我?隐瞒我?”幻如凝却不谅解的大喊。
“我对不起你,如儿,对不起。”魅除了如此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那你想要瞒我多久?直到我拆下绷带,腿还是不能走的时候,你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幻如凝哭道。
魅正想会话,却发现她的话有些不对劲,“如儿,你说你的腿……”
“我的腿断了不是吗?”幻如凝泪眼迷朦的看着魅,眼底是痛苦与哀怨。
魅微微愣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人说的不是一件事,心底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愧疚。
见魅沉默,以为他是默认了,幻如凝唇边露出抹苦涩的笑容,泪也流了下来,“为什么要骗我?你是怕与我睡在一起,会伤到我的腿对吗?因为我的腿已经断了,我已经是个残废了,所以你才会做一把轮椅给我,对吗?”
“如儿,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魅藏住眼底的忧郁,轻道。
“想办法?怎么想办法?明明已经断了双腿,要怎么想办法?”幻如凝喊着,心疼痛着,或者说是自卑着,恐惧着,她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我还要这些绷带做什么?什么都没有用,没有用,我的腿已经废了。”
“如儿,不管你的腿还能不能走,我都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双腿,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做到,求求你,不要这样了。”魅抓住她的双手,紧紧的拥住她,心也跟着在痛。
如儿,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爱的女人,你这样知道我有多痛?有多恨自己的无能吗?魅的心在痉挛着。
幻如凝哭着,在他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哭哑了嗓子,还是止不住的哭着,将她所有的恐惧与悲哀哭了出来。
在幻如凝哭累了睡下后,魅红着眼走了出去,那夜,他将附近的野狼全数清杀了,然后颓丧的坐在野狼的尸体旁,面具上折射出一抹晶莹,一夜无眠。
直到天透过点点光亮后,他的头有些僵硬的抬起,也在那一瞬间下了一个决心,才起身朝屋子方向走去,隐隐透着股绝望的气息。
如儿,不管我做了什么,都请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而在魅回到屋子后,山崖上,那名男子也在树林里醒来,灭了火,直接朝悬崖方向而去。快要来到崖边时,发现崖边竟有一个小茅屋,迟疑的停顿了脚步。
会是谁在悬崖边搭了茅屋?思忖着,男人缓步来到茅屋外,双手抱拳的探道,“请问有人在吗?在下路过此处,想戒口水,贸然打扰了。”
但是里面却无人应话。
低眉思量了一会儿,男人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声,“请问有人在吗?在下路过此处,想戒口水,贸然打扰了。”
等待了一会儿,仍是无人应话。
男人低垂下眼想了一下,抬步走上前,迟疑了一会儿,才推开了门,“吱呀”的声音在空静的清晨格外刺耳,男人走了进去,却发现屋子里竟没有一个人。
上前查看了一下,桌椅和床上并没有灰尘,而且,壶里的水还烫着,说明人才刚走没多久。
心底的狐疑也更深,会是谁在这种时候来到崖边搭了个了茅屋住在这里?而且,还这么早就离开了,他过来时也没有见到有人出去啊!
不是他好奇心重,而是这事总透着丝诡异的气息。
等等,一个念头自男人的脑海里闪过,难道……是他?
男人立即大步走出茅屋,将门关上,提气朝悬崖方向飞去。
不一会儿,便能看见悬崖了,而在悬崖边上,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背对着这边站在崖顶,强烈的晨风吹动着他的发与衣袍,他背对着,所以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背影隐隐透着股哀伤与寂寥。
心下立即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男人缓缓眯起眼,深深了看了那道背影良久,才转身离去。
幻郇孑,是你吧?为了等待你的皇后,所以不惜抛弃奢华的生活,在悬崖边搭个茅屋,独自居住。
时间很快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魅精心的疗养着幻如凝的身子和腿,幻如凝身上的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了,腿上用来固定的木头也拿去了,只是绷带仍是没有去除。
而幻如凝也忘记了那夜的事,或者说是她选择了忘记,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整天调皮的给魅捣乱。魅则是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堆堆的铁石,放在院子里,整天的敲敲打打,刚开始幻如凝并不他做什么。
直到最近,魅打造的东西渐渐有了形,幻如凝才发现,原来魅是在打造一把铁轮椅。
“魅,为什么要打造新的轮椅?我不是已经有了一张吗?这个轮椅已经够用了。”幻如凝奇怪的问。
“可是木轮椅却不耐用。”魅淡笑解释。
幻如凝捏住他的鼻子,“要这么耐用做什么?魅,你是在拐着弯说我太喜欢到处跑吗?”她故作不满的挑眉。
“呵呵。”魅仅是笑笑,又低下头垂垂打打。
幻如凝觉得有些怪异,为什么她总觉得魅的眼里像是多了丝绝望的气息?是她的错觉吧?
直到六天后,那时幻如凝还未醒来,魅带着浅浅的笑意,将崭新的轮椅推到了屋子里,然后走到床边,轻轻唤醒她,“如儿,天亮了,该醒了。”语气里透着宠溺,与一丝丝的期待,还有丝丝的悲寂。
“唔?怎么了?魅?”幻如凝茫然的睁开眼,嘀咕着。
“如儿,看看,喜欢吗?”魅摸摸她的发,扶着她做了起来。
“什么?”幻如凝狐疑的顺着他的实现望去,立即睁大了双眼,“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