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太王道:“当年西宁王妃一直不肯让西宁王兄接近那两个孩子,知道传出小郡主病死的消息,西宁王兄回去的时候小郡主已经下葬。王兄却从后花园的一间小屋里找到被关在里面的啸霖,当时他病的非常重。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小郡王。西宁王兄强行将他带走,病好了之后却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生病的,为什么会被关在小木屋里。”
水溶道:“这也不能证明啸霖不是当初那个孩子啊。”北太王笑道:“单是这样当然不能证明。但是西宁王兄虽然极少接触那个孩子,却在他出生的时候抱过一次,那孩子手臂上有个胎记。”慕啸霖脸色更加苍白。瞪着北太王一动不动,就连肩上的伤因为手上用力过度又开始流血了也无所觉。北太王道:“刚开始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么小的事情。西宁王兄总不可能想要去看胎记确认身份吧?当时连想都没想过这样的问题。直到啸霖十三岁的时候,又一次与王兄一起练武的时候不慎受了伤,王兄为他包扎的时候看到手臂上的伤才想起此事。”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无言以对。没想到慕啸霖竟然是先皇和先皇后的嫡子。如果不是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坐在宫里的皇上就是他了。这样一来,他的出身倒是比现在的皇上水湛还要高些,若以皇后嫡子之名,要争帝位倒是有几分名正言顺了。
北太王接着道:“当年皇后娘娘痛失爱子,从此缠绵病榻,不到三年就一命归西。而我们却是一直到啸霖十四岁时才证实了啸霖确实是三皇子的事。只是当时的啸霖已经对皇兄怨恨颇深,倒是对西宁兄孝顺有加。加上当时西宁兄身体越来越差,皇兄一直觉得对不起他,便希望将啸霖留在西宁王兄身边教导,也弥补了西宁王兄无子的遗憾。可惜啊……啸霖你终究是受西宁王妃荼毒太深,西宁王兄一去,你便立刻和北静王府划清界限,对皇上更是……”说到这里,北太王也不由得长叹一生。
慕啸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一起沉默下去了。慕啸霖的脸色变幻不定,时而痛苦,时而怨恨,时而迷茫。许久,才问道:“她问什么要这样做?”
北太王道:“西宁王妃此人自恃才高,心高气傲从不甘于人下。我听皇兄说过,当年……皇兄携皇嫂回去探望顾先生的时候,得知师妹为了他一直未嫁。皇嫂以为他们情投意合,便有意将她接入宫中,封为太子侧妃。西宁王妃不屑一顾,非要皇兄废了皇嫂,迎她为太子妃。皇兄当时对皇嫂虽然不是深爱,但至少夫妻之情还是有的,自然是不同意的,最后不欢而散。所以她心里因该是恨着皇嫂的。据我所得的消息,西宁王妃对原本的小郡王管教甚严。连三岁的孩子,竟然要求他开始读一些十分艰深的心术谋略的书,使得小郡王胆子非常小,很怕她,身体也极差。所以本王推测,当年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杀三皇子,她早就知道小郡王活不了多久,所以偷了三皇子来。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想,就用三皇子代替原本的孩子,若是不然,再杀掉也不迟。”
黛玉凝眉道:“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没有人知道么?”北太王无奈得道:“西宁王兄常年不在王府,当年孩子生下来之后,西宁王妃就极少再出王府,见过那孩子的人屈指可数。而且,三皇子和那孩子出生日期只相差半个月。西宁兄没有见过三皇子,我们也是在啸霖八岁以后才见过他的。就算觉得有几分相像,他们本来就是异母同胞的兄弟啊。”
北太王望着慕啸霖,语重心长得道:“西宁王兄和皇兄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可惜当时他们以为许多原因都无力回天,是以,托付我北静王府,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你。啸霖,当初皇兄决定将你留在西宁王府已经是最好的决定了。当时太子已立,没有大过断不可能说废就废。你回去了,叫太子殿下如何在自处,而你,身为皇后嫡子,最终却无缘帝位,你心里会有何感想,新即位的皇上又会怎么想?西宁王府世袭亲王之位,已经是皇兄能给你的最好的了。”
慕啸霖冷笑道:“所以我就该对他感激涕零?”
北太王目光如剑,射向慕啸霖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清楚你若是为了恨皇兄而去夺帝位,那没有必要。若是为了西宁王兄那也不必。皇兄既然已经将皇位传给当今皇上,只要他不是个昏君,谁也动他不得。包括你在内!”慕啸霖冷笑两声,并不说话。一边的水溶却剑眉微皱,道:“父王,皇上……有没有可能已经知道啸霖的真实身份?”
北太王眼瞳紧缩,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当年由皇兄和我两道封锁消息,就是你和如海的暗阁也没查到真相,皇上怎么可能……”水溶道:“皇上想自己查到的确是不可能,但是……若有人告诉他这个消息呢?”北太王一愣,变色道:“若是如此……”在场的没有谁比较笨的。脸色都凝重起来了。若是皇上已经知道啸霖的真实身份,那么在皇上眼里,北静王府想要保的就不是意图不轨的西定王爷了。而是想要夺回帝位的皇后嫡子,皇三子水濬。皇位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为君之人的心思向来最难猜测,但是睡榻之旁岂容他人安枕却是永远不变的。
低咒一声,水溶看着慕啸霖道:“这次叫你的乌鸦最说中了。”慕啸霖冷着脸道:“谁叫你要多管闲事的?”水溶抱起黛玉起身道:“罢了,是我多管闲事。父王母妃,孩儿先退下了。啸霖可以在府里任意走动,但是我要出去。”慕啸霖半点不将他看在眼里道:“我偏要出去,你奈我何?”水溶也不动怒,微笑道:“我会叫蓝鸢跟着你,有本事过得了他那关,我北静王府任由你进出。”
回到房里,黛玉望着水溶道:“皇上……当真会对我们北静王府不利?”水溶微笑道:“不用担心黛儿,你只要安心养胎就好了。免得将来生了一个笨宝宝,我们这么聪明的父母要怎么跟他交代?”黛玉给他逗得笑了。终是知道她会担心,水溶将黛玉揽在怀里,笑道:“皇上暂时不会对咱们如何的?何况我和父王早有隐退之心,自然也早就想到如何断后。自古为君的,最忌功高震主,可惜咱们北静王府是背定了功高震主这个名了。若是像东平王府那样子倒也好了,至少皇上放心。但是大家都来装傻充愣,有事的时候怎么办?”
黛玉笑道:“有事的时候就只好你和父王去做了。那你们早就想好了退身之步?”水溶宠溺的亲亲她的眉心,笑道:“还是黛儿聪明。人不可以恋权,却不可以无权,身在皇室众人的无奈啊。咱们的势力经过我和父王这么些年,早已深入整个朝廷江湖,甚至是商场,山野。皇上想要对我们怎么样也要一点本事才行。不管怎么样,全身而退不会有问题就是了。”看着他那轻松闲适的样子,黛玉不由得疑惑道:“你……”水溶笑道:“怎样?”黛玉侧着头道:“看你的样子好像连皇上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难不成咱们北静王府的实力比皇上还强些?”水溶笑道:“怎么?黛儿想当皇后吗?”黛玉连忙摇头道:“不要。你也不要想!你若是和慕啸霖一样想着什么皇位皇帝得东西,我就带着宝宝走了,再也不理你了。”
水溶笑道:“小傻瓜。我要皇位来干什么?就是十个皇位也抵不上黛儿的一根头发珍贵。”黛玉玉颜微红,心中却如吃了蜜糖一般甜蜜,浅笑道:“我也是。无论什么都没有水溶更珍贵了。”
夫妻俩浓情蜜意了一阵。黛玉才想起来道:“对了。既然父王说当年西宁王府病死的不是小郡主是小王爷,那么小郡主呢?”水溶道:“小郡主自然是送去给人养了。好歹那女孩也还是她亲身的,总不至于真的杀了吧。可惜,终究还是红颜薄命。”黛玉愣了一下,揪着水溶的衣袖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还知道小郡主的下落。”水溶笑着拉开她的小手,自己握在手里道:“娘子,你相公又不是神仙,那里能什么都知道?啸霖是皇伯父之子倒是早就猜到了,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过往。至于小郡主的身份嘛,是当初查另外一件事情不小心查到的。当时还有些奇怪,郡主明明还活着,西宁太妃为什么非要说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