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梦续红楼之花落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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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鸳鸯道:“老太太,说来话长,这都得怪太太了。”老太太刚上庄子里时,身体不好,鸳鸯并未将抄家前后的事说与贾母。

见老太太没有睡意,鸳鸯扶贾母倚靠在床上,盖好被子。

知道她惦着儿孙,便将前前后后讲与贾母听,又讲了各人去处,免得她自己乱寻思。

听毕,老太太半晌不语,叹道:“自已的罪孽,他们自己承担吧,连累儿女也跟着受罪。宝玉平安无事就好,只怕三丫头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二爷出家是为林姑娘,也许二爷知道林姑娘还活着,平平安安的,就会回来的。他是心里对林姑娘愧疚,一心以为是因他害了林姑娘。”

贾母点头道:“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还有,就是不放心你,我走了,你怎么办,趁我还在,给你寻个好人家吧。”

鸳鸯脸一红道:“老太太,我早发过誓不嫁的,我就在这庄里好了。”

贾母道:“那怎么成?”

这主仆二人又说些人生无常的话,方朦胧睡去。

第二日,黛玉与爹娘定省时,看出贾母哭过,贾敏便唤女儿去问鸳鸯。

私下里拉过鸳鸯细问,才知是贾母想念宝玉。

问了情由,贾敏眉头锁在一起。

见娘烦心,外祖母伤心,黛玉道:“娘,我去劝回他。”也许她的话,他能听。

“你死了,我出家当和尚去。”原是当儿时玩笑,谁知他说这话时,竟是真真切切的。他一心以为她死了。

要让宝玉回心转意,只有让他知道,他的林妹妹还活着。

黛玉禀过爹娘,与璟庭下山来到与明月寺相对的清风寺。

清风寺已先肃清了闲人,派女尼去请宝玉到清风寺来。

寺中女尼端祥黛玉与云上璟庭道:“女施主与公子是仙缘未了,人间绝配,但女施主眼前有难,过了此难,可永保平安。公子可要小心了。”

云上璟庭心中一紧,暗自寻思着必得要与黛玉寸步不离。

黛玉并未放在心上。

佛像前,林黛玉双手合什,在默默祈祷,祝福家人安康。

璟庭守在她身边,陪她挨个拜去。

宝玉口称佛号低头进来。

他已心如止水,无欲无波。

原本他哭过林妹妹,想做的只是诵经,为林妹妹超渡。他愿林妹妹脱得苦海,升入极乐。

方丈要他到清风寺来,说有故人相见。

老方丈须发皆白,若有所思道:“天意难违,你们尘缘未了。”

他没有问故人是谁,在他心里,已没有什么可惦念的故人。

家散了,祖母安康,林妹妹安在,他都知道。如儿尽已告诉他。

听到佛号声,黛玉回身,迎面遇上一身袈衣,宝玉已没了束冠长发,头上一点光亮。黛玉心里一悲。

“宝玉。”轻声唤,眼前人当年与他耳鬓厮磨,一处长大。

心一颤,这声音听了九年,却已很久不闻,那么熟悉,又很遥远。

宝玉抬眼,眼前林妹妹,素衣素面,清新淡雅,是他母亲、姨娘百般算计,千般加害的林妹妹,他的罪一生也还不完,他入佛寺,就是为赎罪。

再见恍如隔世。

宝玉的心有些激动不已,原来,他并没有自认为的一切淡然。

不能让林妹妹看出他的心事,脸上清冷起来,淡淡道:“林妹妹可好?”

黛玉泪光点点,点头道:“我好好的,只是你,”泪盈于睫。

“外祖母想你,她老人家风烛残年,唯一的心愿,是想你能回家。”

“我在这里很好,请她放心。”低首垂眉,不去看她。

“你,回家吧。”黛玉伸出手来。

“家在心里。”退后一步,心在动摇。

“我看到了宝姐姐,她在山下戏班里,在演《西厢记》。她在哪儿都会过得好的。”宝玉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你就不能去见见祖母?她最疼你了。”黛玉依然问道。

摘下自己项下的玉,递到黛玉眼前,道:“把这个交给祖母吧,看见它,就如看见我。”就因为它,要什么金玉良缘,害他木石前盟成空。

看一眼黛玉身旁,轩昂俊逸的云上璟庭,是她身旁护花人,他可以放心走开。他可以了无牵挂在寺里一生。

“你做了诰命夫人,我在池子里,变个水龟,与它驮碑。”

硬起心肠,他头也不回转身出去。

黛玉扬声道:“心净自成佛。有何必在乎在哪儿修行?”

宝玉身子一顿,随即迈步出寺。

并肩走出来,黛玉低声啜泣,璟庭轻轻拥她入怀,伸手笨拙地拭去她脸上的泪,黛玉便在他胸前低泣。

坐在车里,有璟庭情意殷殷,低声劝慰,她才平静了心绪。

车子起程,上了山路,身后忽然有人喊道:“林妹妹,等等。”宝玉的声音。

黛玉挑帘观望,是宝玉和另一人背着包袱跑来。那人是柳湘莲。

原来宝玉走后,老方丈唤过柳湘莲道:“收拾好你们的东西,出寺吧。我这寺中不留你们了。”

要小和尚推柳湘莲出了寺门,关上寺门。

黛玉喜极而泣,要他二人上车。

车到了凤姐的山庄。

宝玉下车,喊道:“二嫂子,宝玉来了。”

凤姐跑着出来,笑一阵,拍一阵,骂一阵,不知是如何的高兴。拉住宝玉,上下细看,笑道:“宝兄弟,我被休出来,没办法,你怎么这么狠心就舍家走了,还要你林妹妹找你回来。”

见到凤姐,宝玉心中高兴,却只淡淡一笑,显得沉稳,说道:“林妹妹,我们不进庄子了,就在二嫂子园子外面那间小房住下,你告诉老祖宗,过几****去看她。”

柳湘莲却不肯,凤姐笑道:“宝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不方便。我这后边,还有一排的房子呢。”

柳湘莲谢道:“谢嫂子好意。我想先去北静王爷军中谋事。”

又对宝玉道:“有空我来会你。”

二人就此别过。

不提宝玉在凤姐园中住下,蓄起发来。

回到山庄,黛玉心上轻松,对贾母说了宝玉之事。

贾母摇着两个娇娃,笑不住口。

璟庭送黛玉回院,黛玉进房,回身推璟庭,关上门,把璟庭关在门外。

璟庭拍门道:“玉儿,要我进去,我不能离开你半步。”

黛玉笑道:“她的话你也当真,房里有语蓉她们都在呢。谁能近得了我身,你太小心了。”

璟庭无奈,守在院中。又不知她这是何意,站在园中看百花。不由想着,这几日黛玉在瞒着他做什么,看到她匆忙把东西塞到枕下。

不一会儿,门一开,黛玉出来,红着脸,右手上拿着个香袋,另一只手里两件长衣裳。黛玉把香袋交到璟庭手里,回身不去看他的表情。

璟庭接过,心中狂喜,原来黛玉偷着做了香囊送给他。细看绣样,一丛碧绿的兰草,随风摇曳,憨憨笑道:“原来玉儿这几日神神秘秘的,是在绣香袋。”小心放入怀内。

黛玉转身自己走开。

璟庭追上道:“我还要个剑穗,还有你绣的手帕,总之,以后我的东西都要你经手才行。”

黛玉啐他道:“得陇望蜀,你好过分。”

璟庭笑道:“我还要你一辈子都送我东西呢。”

黛玉笑道:“没有了,我现在去请爹娘试试我做的衣裳,你只有看着的份。”

璟庭笑道:“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给我做。”

黛玉停下道:“从今儿起,不许你早早起来,晚上不能睡得太晚。还有啊,你给我吃的调理身子的药,你也得吃。”

璟庭道:“这个,早睡晚起,有点难。那个药,我们两个一起喝吧,你看着我喝。”

黛玉想想道:“这还差不多。”

一同走入贾敏与林如海的院中,黛玉奉上两件外衣。

贾敏与林如海手抚着女儿做的衣裳,则是笑得合不拢口。穿在身上,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合身,说不出的舒适,心中更是说不出的舒畅。

有女儿是福啊。十几日后,一家人回到皇宫。

皇上昭告天下,黛玉原为太上皇幼女,养在民间,今与父母团聚,恢复公主身份,封号篱烟公主。并大赦天下狱中尚在服刑的狱犯。

太后大摆宴席,朝中百官命妇、郡主、小姐们进宫来庆贺三天。

本是清静惯了的,喜散不喜聚,连着三天的喜庆,身着宫妆,黛玉有些吃不消。

得了空便要躲清闲,要紫娟为她按摩发硬的肩。

因是女眷聚会,璟庭不能近前照顾黛玉,便嘱咐了语蓉等人,有空就要黛玉歇着,得了闲他便来拉黛玉出去透透气。

三天过去了,黛玉方舒口气。终于可以清净了。

而黛玉与璟庭,则是两人一心,彼此怜惜。

这期间,妙玉与萧莫大婚,黛玉送了贺礼过去。

在这宫里还有一人存着心事。

依兰手托香腮,坐在宫内发呆。她弄不明白龙逸飞对她的感情。有时她感到他是关心她的,有时又觉得他离她很远,那种若即若离,让她摸不着头绪,心里好乱。

活泼灵动,爱说爱笑的依兰,竟也有了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