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梦续红楼之花落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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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此时心中再无怨与不平,心平气和,看云上璟庭也不那么不顺眼了。

发过了心中无明恼,她又心无介蒂。

她就是这样如透明般,不藏心事,发过也就丢过脑后。一如既往地关心,体贴她的姐妹,朋友,何况云上璟庭,爱她若他自己生命的人,而她心中也是放不下他。

黛玉笑道:“我可是没把你想错,你不会那么任我无理的。你若真是那样的人,我们也该生分了。”两人之间,连这点默契都没有,还谈什么心意相通,心心相知?

云上璟庭笑道:“原来玉儿这样鬼精的。害我想了一夜办法子,差点想破了脑袋。”

黛玉笑道:“是你太笨了。”

两个人缓缓走在石径上,谷中微风习习,温暖宜人。

黛玉的心也如月光般轻柔。

走了阵子,谁也没说话,两人之间流动着一种美丽的静谧,心与心的交融。

黛玉开口道:“这些日子为我的事,让你受委屈了。”轻柔似风吹过。

云上璟庭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烦心事,我怎么能和你计较。玉儿,我和你说过,心中有事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心里痛快。你这样不说,我也摸不着头脑,也解不了你的烦忧。我不可能事事想在先,要生误会。以后你若生气,千万不要说不理我的气话,你若不理我,我的心真的是莫名的痛。”

他想过与她堵气,让她冷静思考,可这想法刚生,他的心就痛起来。而且让他不去理她,他会坐立不安。他宁可守在她身边,看她生气也好。他才可以不会那么胡思乱想。

黛玉心中一暖,柔声道:“我知道了,不要你起急就是了。”

又走开去几步,云上璟庭慢慢走着,和着黛玉的步伐。

黛玉叹口气道:“看来还是你们兄妹与我爹娘的缘份深,我们这做儿女的与他们缘份浅。我真是气不来的,其实我该感谢你们兄妹,有你们绕在他们膝下,让爹娘分了心,减了思念,有了一丝安慰。”

是他兄妹伴在娘身边,看到他们,就如看到她与哥哥在眼前一般。他们为她和哥哥尽了孝心,她原该多谢他们才是。她竟一时想不开。

原先她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只顾着想到他们享受到爹娘的关爱,心生暗气。

黛玉又道:“上次我看你练剑,感到你的剑上没有杀气,我忽然想到,剑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救人,就看拿剑的人怎么用。而若这剑,到了存心不良的人手上,就会有无辜的人受害。而世人的生命又是如此脆弱。”

璟庭点头道:“所以你救了你认为该救的人。”

黛玉点头。她不再只是堵气任性的少女,不再是一味心软,任人欺凌的少女,她也有了思考。

远处两袭白影披头散发飘飘而来,在树影乱舞中显得扎眼而鬼魅,再近些,可看到她们的脸苍白如纸,翠眉红唇,一个眉眼模样有些像黛玉,另一个黑眉、绿眼、朱口、粉腮。身后跟着四人黑衣护卫。

若是寻常人,看了会惊出一身汗,夜晚做恶梦的。

云上璟庭身子一紧,位黛玉到身后,用身子挡在黛玉身前,把黛玉护在身后,剑已出鞘。

躲在他身后,黛玉感到他的宽肩是如此温厚,她的心如此坦然无惧。对他的怜惜,又生了一分。

心里一笑,拉过云上璟庭到一旁,黛玉笑道:“云上,你别吓到她们了。”

拉他的衣袖,让他收剑,黛玉道:“能进到这庄里的都是庄上的人,再说我也不怕鬼啊。”

云上璟庭剑入鞘道:“玉儿心无尘,不作恶事,自然鬼神不惧。”心一松。

那两人到了近前,竟是晴雯与湘云。

晴雯与湘云笑着走来,湘云道:“你输了,就说林姐姐不怕的,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怕鬼。鬼见了林姐姐也要变干净了的。”

晴雯笑道:“只怕鬼见了她身边那个,才怕得要死呢。”

黛玉笑道:“晴玉,这大黑天的,你们从哪里才回来?”细看晴雯,问道“你打扮成我的样子跑出去做什么?”

湘云笑道:“她打扮起来还蛮像林姐姐的,就是少了点什么。”

睛雯瞪她道:“你明说好了,不就是少了一肚子的诗书。”自己忽而一笑,自语道:“本来就是。”

湘云推她道:“明儿再换个样儿。这样子她看了两天了。”

黛玉笑道:“你们是去墓地了。”

湘云大笑道:“林姐姐,你没有看到她看到晴玉时的样子,眼睛睁得大大的,连连称着你不要找我,林妹妹,我对你那么好。”

晴雯笑道:“我每天晚上去她那儿转一圈,吓一吓她,看见她人前装出一副贤德圣人的样子,明里抬高她自己,把别人说的不堪,私下里做着龌龊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若没有她,我能被拖出贾府,差点死了。”

黛玉笑道:“你若高兴,随你了。不过蛮好玩的,现在快回去弄掉这身装扮,别吓到庄里的人。”

湘云笑道:“她们先看过了,早不怕了。”

二人咯咯笑着跑开。

——宝钗,夜惊魂

余光灭,月影碎,寂寞独憔悴。

清冽的月光毫不怜悯地隐藏起来,天幕愈发的黑。

几抹影子不停的晃动,魅影一般,乱了人心。

风,撕扯着,摇曳枯枝如嘶哑的嗓音呼嚎,幽幽咽咽,含悲带怨,似远方凝着恨意的眸光。

她颤抖着,双腿已经跪麻,僵硬着、冻创着,冷冰冰的一阵阵疼痛袭来。

她的薄裙在台上是摇曳的丰姿,到了晚上,山陵冷坟前,便是衣不遮体,任凭冷风肆虐,身僵意混乱。

她的银盘脸,在风中欲冻裂,面上硬生生刻的三个字,已经深入皮肤,红肿腐烂,引发的脸上满是斑点,疼痛不已。

冷疮斑,红灯透,时光不依旧。

遥望着远方,哀愁又恐惧的目光倾泻,她面前环绕的白雾中亮了一点颜色,如楼阶黑暗处,白衣动。

鬼魅的笑声四起,她惊觉地四下回头,邪笑声飘荡在暗黑的山头,

她身边转来转去的白衣,对同伴斜着眼看她道:“就是她。”

她就是那个好人做到底,恶人也做到底的人。

天天来闹一番,她们惊得她夜不能寐。

林妹妹的鬼魂,那鬼形是那么的凄惨,她看了也心惊肉跳。

林妹妹,你做鬼受苦,也要我也过不安稳,是吗?

这样你就开心了,对不对?

“明日我要备上清茶拜祭你,你不要再来吓我了。”

贾敏夫妇与黛玉在山庄住了几天,而龙逸飞下了早朝,便来与父母相聚。

而黛玉有空便回屋,自己在房里不知做些什么,又嘱咐语蓉、紫娟为她看门。

有时璟庭也只来得及看到她匆忙间收好手中东西,心下奇怪黛玉有什么事瞒着他。但看黛玉安然的样子,便也放心了。

贾母现在唯一的心事是宝玉,日里看到迎春、惜春、龙逸飞与黛玉围在身前,其乐融融,说不出的高兴,她便什么都抛在脑后。

到了夜晚,贾敏道过安,服侍她睡下,退出。夜深人静,儿女不在身边,显出冷清寂寞之时,她便又想起宝玉。

宝玉衔玉而生,身在富贵乡,不知何为疾苦。从小到大,身前身后没缺过丫头、小厮。如今绝情这一走,孑然一身,他能受得了苦吗?没有人服侍他,他习惯得了吗?

越想越怕,便不敢再深想,却越发睡不着,独自一人流下泪来。

身边的鸳鸯听到动静,支起上身来,探头看老太太泪流满面,问道:“老太太,又想宝二爷了?”

鸳鸯贴心,与贾母形影不离,贾母的心事瞒不过她的眼睛。

贾母点头,沉积在心中的惦念涌出,她索性呜咽出声来。这一哭,是因为担心宝玉,也是为哭她的不肖子孙。

鸳鸯心有同感道:“老太太,你何苦一人胡思乱想,尽往不堪处想。晴玉回来不是说,二爷在山下的明月寺里,和柳湘莲在一起。如儿也去见过二爷,回来说二爷只是瘦了些,人还精神着呢。”

贾母道:“我知道,可有就是放心不下。他就在那寺里呆一辈子了吗?家里的事他也不过问吗?他真狠得下心,不闻不问?他娘老子他也不管?”

鸳鸯勉强笑道:“说句不该说的话,府里是自作孽啊。如果能有余地,姑老爷能不能管吗?姑老爷都不管的事,你叫二爷怎么管呢?他是有心无力啊。您不知道,我听语蓉她们说话,您外孙子就是当今皇上啊。”

贾母道:“他们不说,我也猜到了。你说的理,我都明白,可就是想不开。唉,府里的事是无力回天了。”

鸳鸯又道:“老太太,您换个角度想一想,二爷出家,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免了牢狱之苦,也免去了到东平王府为下人的命运。”

贾母一惊,不解道:“他又没做过什么恶事,审过就该放回来,做个平民罢了,又怎么能到东平王府做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