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凳子眨眨眼,很是纳闷,明明刚才还在说自己的腿,咋一转眼就说上媳妇了呢?但毕竟年轻,低着头红了脸,嗫嚅着说道:“宋爷爷,我……我还小……”
周围的人也觉得好玩,纷纷议论着,低低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小凳子,
宋老头老眼一瞪,不屑的嚷道:“切!你小子真没出息,难为宋爷爷还做了这个标准的媒婆造型,这么不给我面子……”
宋老头说着,“啪”一声拍在了小凳子的膝盖部位,小凳子猝不及防之下,疼得“哎呦”一声嚷起来:“宋爷爷您……您打我干嘛?我的腿好痛的啊!”
宋老头收起帕子,斜了他一眼,笑问道:“真的痛?自己起来看看,腿还疼不?”
小凳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在旁边兵士的搀扶下试着站起来,甩了两甩,咦?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小凳子开心的笑着,又是佩服又是讶异的看着宋老头,赶忙对着他拜了又拜,周围的兵士也齐声惊叹,神医之术,真的神了!
萨云萝看着宋化丹抚髯而笑的欣慰表情,心下感动,不想打扰他们医治病患,便和初蒙两人漫步走了出来。
萨云萝一边走,一边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些年轻的脸孔,伤口造成的痛苦、痛苦的呻吟,心也跟着紧紧揪成一团。硬攻肯定不是办法,但是突破口在哪里呢?
看到萨云萝紧皱的眉头,初蒙知道她是因那些受伤的士兵,想了想便说道:“末将告诉公子一个好消息,丽妃娘娘已经被救了出来。但是因为大夏最近处处戒备森严,所以不敢大摇大摆赶路,回来可能要耗费些时日,请公子耐心等待。”
“真的?”萨云萝听了初蒙的话,不由精神微微一振,赶忙俯身认真道谢,直吓的初蒙连连回礼,两人一番折腾,不由相视一笑,便也不再计较那么多。
听完丽妃的这个好消息,萨云萝便说出了自己对安丘之战的想法。
初蒙看着她有些苦恼的神色,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其实安丘难下,并非司徒安澜的功劳。”
萨云萝停下脚步,眼中满是不解,那是谁的功劳?
似乎看出萨云萝眼中疑问,初蒙接着说道:“此城守将名唤彭宇霆,是大夏最出色的将领,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彭宇霆有一女名唤彭岭梅,据说武艺高强,有勇有谋,是大夏有名的江门虎女。延皓曾想宣召其入宫,彭岭梅当着使臣之面,横剑项下。延皓无奈,又不想失此两朝大将,于是贬官至此。”
见萨云萝听的津津有味,初蒙便接着说道:“若是能收服这对父女,对夺取大夏国都齐州有极大的帮助,因为彭宇霆是齐州前守将,很多中层将领都是他的门生故吏。”
萨云萝眼睛顿时晶亮,看来安丘之战,不仅是攻城夺地,还要猎人呢!有意思!
彭宇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他知道南郑军一路势如破竹,靠得无非是行动迅捷和民心所向,而整个南郑军实际上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而且大军一路长途奔袭,人疲马乏,且军粮等的运送也不容易,根本就不适合打持久战。
而安丘城池坚实,准备充分,地势险要,南郑军想短时间拿下的可能性并不大,只要坚守不出,待南郑军失去耐性,粮草缺乏,自己再出击必能获胜。
于是,便坚持高筑墙、不出战的原则,每日只在城楼巡逻观望。
萨云萝这下算是碰到了对手,拖下去不止粮草、军心等不利,还有她时刻担心的大冰山楚云飞在侧虎视眈眈。
自出兵以来,其实打的都是速度战,相信楚云飞还没弄明白南郑军的实力,兼之大兴占了大魏南部,华阳的压力陡然减轻,全力以赴保卫江州,江州之战益发艰难,故而大冰山暂时不会贸然出击。
但一旦拖下去,待大冰山探清南郑军实际情况,明白过来,谁也说不准这个野心勃勃的大楚君王不会也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谋,毕竟,他也算得上有勇有谋。
如果大楚军从端州等地入手,到时自己必然成了夹心饼干。所以,一直叮嘱负责亳州等地守卫的鲜于青云等人,密切关注大楚动向,尽快完备守城的长弓劲弩和厚背长刀等物。
大楚骑兵之所以纵横天下,靠得也是速度和严密的指挥,只要不与他们在平原地区正面相对,守城还是有机可乘的。
担心大冰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一直没有想到好的破城之策,萨云萝一时坐立不安,日夜难眠。
这日傍晚,索性拉了红玉她们纵马上了闵山的一个支脉,大地苍茫,太阳慢慢落山,余下一片金色的光华照在安丘城上。
萨云萝看的兴起,打马向闵山高处,安丘城北侧的高峰而去,上到半山腰,便觉山风浩荡,有些凉意。
红玉拉住马看着萨云萝问道:“公子,我们不要上去了吧?一来天暗了山路难行,二来这山风太大,冻坏了身子可不好。”
萨云萝望了望高耸的峰顶,微眯一双桃花眼,似突然想的什么似的双目圆睁,既而眼中露出一抹重重的笑意,扭头看了红玉一眼,默默的点点头,一行人打马下山。
次日,初蒙接到萨云萝命令,带着一帮身手敏捷的兵士去爬山,并按要求丈量和测出几个萨云萝要的数据,初蒙也不知萨云萝什么意思,但还是带人去了。
派去的人回来后,萨云萝接着去找负责军械研制的慕容青叶,请他按照自己计算的数据扎制了几只巨大的纸鸢,带了一队兵士到山上放着玩。
初蒙看着领了红玉等姑娘玩得开心的萨云萝,心中暗叹,公主还是难免小女子心性,安丘未破,居然有心玩耍,得好好找宋老头聊聊,让他提点提点,知道公主一个女子不易,玩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毕竟战事迫在眉睫。
纸鸢迎风而起,飞得又高又远,但萨云萝却让红玉她们在纸鸢下绑上石头等重物,结果很快便坠落山涧,一连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众人明显看出萨云萝满脸失望的回去了。
这天晚上,萨云萝正坐在大帐,手拿着一个小小纸鸢左看右看想着心事,宋老头摇摇摆摆的笑着走了进来,看着萨云萝问道:“公子,这几天忙什么呢?”
萨云萝这几天忙着“玩乐”的事他听初蒙说了,却不相信,萨云萝尽管年轻,但给他的印象却不是喜好玩乐的人,玩纸鸢必定有她的理由和目的。
萨云萝看见送宋老头进来,忙起身让座,随即把自己的想法和宋化丹说了一遍,说完皱起眉头,又急又无奈的嚷道:“我试了又试,却总是不行,师父认为这个想法可行不可行?帮我想想主意啊。”
宋老头听完,略略想了想,既而笑道:“公子,你忘记了,初蒙那帮手下可不是普通人,其中擅长轻功者很多,两者联系起来,是不是可以解决问题?”
对呀!萨云萝眨眨桃花眼,竟然钻了牛角尖,早该集思广益才是,连连谢了宋老头,当晚便命人请了初蒙。
初蒙这次知道这几日公主的玩耍背后的真正动机,不由更加佩服,三人一起又商量了半晌。
第二天,让很多士兵大跌眼镜的是,向来一本正经的初蒙将军竟然也加入到了玩乐的行列,而且这次更加疯狂,居然用长绳索捆在腰际,整个人就吊在布做成的巨大纸鸢下,借着山风展翅而起,看的红玉等一干女兵鼓掌欢呼。
纸鸢一阵翱翔,可时间不长,初蒙便连着纸鸢掉了下来,轻功在身人自然不会有事,否则萨云萝怎会让初蒙上去?看着初蒙平安着地,萨云萝和慕容青叶赶紧过去追问在上面操控的感受,三人嘀嘀咕咕商量了一番,把纸鸢改来改去,接着又试。
又过了几日,萨云萝等人的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最后个个站在山顶看着天上飞来飞去的载人纸鸢哈哈哈大笑。
接着,萨云萝又与宋老头一番细谈,吩咐初蒙秘密安排风月阁通知齐州的内线,在民间发布消息,说大将军司徒安澜贪生怕死,统领大军龟缩安丘城内,居然一次都不出战,虚耗朝廷钱粮。
又传言说,司徒将军是好样的,不出战是因为彭宇霆的故意阻挠,因为大王曾有意纳其爱女为妃,后贬官安丘,怀恨在心,消极抵抗。
民间议论纷纷,传进内廷,延皓本就被赵天赐一战弄的猪肝色的脸愈发暗沉,即令兵部发出金牌,催促速速出战消灭叛军。
司徒安澜本就对彭宇霆的对敌策略有意见,只是碍于他是两朝名将,延皓多少对他有些尊重,自己也才勉强按压下心里的不满,日日在指挥使府第饮酒作乐。
这日见到朝廷金牌,不由破口大骂,骂彭宇霆让自己背了不进军将军的损名,并对朝廷使臣再三保证,立即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