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魅上冷情帝王:帝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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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笑道:“哦!?圣上所料又是怎样?”

暗风凑过来,殷勤的给我斟满一杯茶,双手奉给我,我接过,抿一口,是江南上贡朝廷的社前茶,只听暗风道:“圣上说,只待公主千岁醒来,无须卑职多言,公主千岁心中已然清朗如明月,这一切纵然瞒得了公主千岁,也不过是一时半刻罢了。圣上还说,为着千秋帝王业,公主千岁纵然受屈亦会体谅且成全圣上。”

我低头看着茶香缭绕的浅绿茶水,摇头笑笑,诚如我的皇帝侄儿所言,为着他的千秋帝王业,无须他多言,我必得会全力以赴、甘愿承担,何况,我的皇帝侄儿连着我最爱饮的社前贡茶都能想到,这一路自是好山好水好风光的伺候着,又何来受屈?

“如此说来,上官府遭遇劫持、痴儿知本宫行踪,一切皆是按圣上之计行事?”

暗风点头又摇头,我倒是有些疑惑了,这点头是什么意思,摇头又是什么意思,于是,简单扼要的对暗风道:“将你所知道的且能够告知本宫的,细细说来。”

想来我那皇帝侄儿当真是没想过要在这件事上瞒我,故而暗风将此件事的来龙去脉解说得通透明了。

暗风首先问我:“公主千岁,您还记得当日皇城根下,您险些被脱缰之马给撞伤么?”

我点头:“本宫自然记得,是有人故意为之,意欲谋害本宫。”

“那么,公主千岁可曾琢磨过,是何人背后主谋?”

我笑着摇头:“这皇宫内外,巴不得本宫早日横尸者,有忠臣亦有奸臣还有仇人,数不胜数,本宫如何琢磨得过来?”再饮一口香茶,“不过,听暗风你这么一说,难不成,此事亦是与上官府有关?”

暗风神色肃然,点头:“正是上官老将军背后主谋。”

我想了想,感慨道:“同是朝堂栋梁之才,亦是自诩忠义之臣,上官老将军比起已故慕容老丞相来,在为人行事的光明磊落方面,是逊色多了。”

同样是巴不得我早早超脱升天,慕容老丞相是光明正大的上书帝王、以死明谏,上官老将军则是背后使阴招。不过,也许正是慕容老丞相的猝死朝堂让上官老将军彻底死心走“正大光明上书明谏迫我离宫”这条道,继而走此不甚光明磊落的下下之策。

我向来主张,无毒不丈夫,古来成大事者,有几人不是心狠手辣?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手段是磊落还是下三滥有何区别?

因此,平心而论,我倒是非常赞赏上官老将军的这种能屈能伸、可高尚亦可卑鄙的行事作风。

我对暗风道:“此事,本宫关照于你,千万别让圣上知晓,你自是会守口如瓶,是也不是?”

暗风点头如捣蒜:“多谢公主千岁信任。”

我再问:“此事,亦非暗风你遣手下查探得知?”

暗风面有惭愧:“卑职虽然吩咐了手下暗中查访,却是始终无法查探到蛛丝马迹。”

我暗自揣测着,如此看来,我那皇帝侄儿身边,除了我所能知道的明处以明鸾为首的御前侍卫以及暗处以暗风为首的暗卫,还有另外一股我所不知道的近卫势力。我不知道,暗风亦是不知,那么,这个朝堂,这个天下,还有谁知?只怕是,再也无人所知。

“那么,暗风,你能告知本宫,圣上何时得知,上官老将军对本宫有加害之心?”

暗风如实相告:“卑职亦是后来才知晓,圣上尚在漠北边城时,已然得获情报。”

我听着,默默的将杯中香茶饮尽。我一直都希望我的皇帝侄儿能够强大再强大,强大至无坚不摧、攻无不克、无往不利。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亲身感受着他总也是出乎我所能想象之外的雷霆与果决作风时,心头还是缠绕了丝丝的失落与怅惘,流年似水,在这似水的流年中,即便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亦是在我看见与看不见的光阴里,渐渐的,成长为那么让我熟悉又那么让我感到陌生的年轻帝王。

接下来,我便是不再言语,一边饮茶,一边听着暗风说下去。原来,帝王唯一意料之外的,是我不肯随了慕容相赶赴江南。帝王原是算计着,我一旦离宫,在赴江南的途中,自然免不得遭人暗算,而上官老将军自然是不会错过此等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其时,无须暗中相随的暗风等人出手,慕容相自然会一马当先护卫我的安全,如此一来,以慕容相的精明自然会顺藤摸瓜查出其中蛛丝马迹来,到时,端看慕容相如何处理,是秉公上报帝王还是徇私就此替上官老将军瞒过去。因着我不肯随了慕容相赶赴江南,帝王当机立断,遣我奉旨去上官府探病,于是,便是有了这么一出堂堂当朝帝姑于光天化日之下在上官府遭刺客劫持。

我笑了笑,横竖,我这帝姑总归是我那皇帝侄儿抛出去的‘鱼饵’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一点,我那皇帝侄儿为何如斯笃定,上官老将军必定会再次暗算于我?

我问暗风,暗风告诉我道,他当时也是这般问圣上,圣上只是冷然一笑,只说道,暗算不暗算由不得上官老将军说了算。

“哦,对了,圣上还说了一句,说……”暗风想了想,道,“圣上说,既然上官老将军这么想暗算公主千岁,那圣上他就亲自帮上官老将军一把,将这暗算帝姑之罪状给坐牢实了。”

如何坐牢实?不言而喻,那上官老将军的亲信之人中指不定就有我皇帝侄儿的人,其时,顶着上官府的名号暗算于我,再不着痕迹的在慕容相眼前留下一丁点的蛛丝马迹来。

我说什么来着?上官老将军意欲以脱缰之马将我撞死的背后阴招比不得慕容老丞相的以死明谏的光明磊落,而我那皇帝侄儿的这招推波助澜却是比上官老将军的背后阴招还要来得歹毒又狠辣。我不得不再次感慨一声,无毒不丈夫啊!没有最毒,只有更毒。

我放下杯盏,好半响,只憋出一句话来:“暗风,本宫现在是万分的替上官老将军的命运感到担忧啊。”

暗风深有同感,道:“上官老将军的错,在于不该对公主千岁您痛下杀手,然则,圣上不会如斯龙颜大怒,布下这天罗地网,铁了心严办上官一族。”

我啧啧道:“暗风,本宫怎么觉着话从你口里一说出来,倒成了民间戏本里帝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范本了啊。”将第四杯茶饮尽,我笑道,“本宫可是要大呼冤枉了。本宫遭上官老将军背后暗算一事充其量只算得是圣上趁机拿来大做文章的引子罢了。”

暗风瞧了瞧我,神色动了动,嘴唇启了启,欲言又止。半响,低声道:“公主千岁您,总也不肯信,在圣上眼里,您的命,堪比天下。”

我咿了声,这话,怎是如斯相熟?好似,在哪里听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哦,对了,那次去锦绣酒楼,在酒楼门前,暗风也这般说过的,那时,我是说,这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吧。这一次,我一本正经的点头,对暗风笑道:“嗯,本宫信,本宫怎么可以不信,本宫的命,堪比天下。”

暗风瞧着我笑意灿然的双眸,一张端正的脸闪过深深无奈,喉结上下滑动,又是好半响,憋出一句话来:“卑职深信,总有一日,公主千岁会真正的懂得。”

我好兴致的笑着应和:“嗯,本宫深信着暗风的深信。”再手一指角落里三人,“他们三个怎是还未醒来?”

暗风告诉我道,他们三个被下了足够份量的蒙汗药,估摸着还需一日一夜的时间才得醒来,其时,人已到江南。暗风顺带告诉我,圣上特意关照了,我大病初愈,不得对我用蒙汗药,所以只是在上官府将我带走时点了我的睡穴,按理说,被点睡穴之人一般在五个时辰后会睡穴自发解除转醒。只因着我身子尚且虚弱,是故一睡便是睡了一个半日。

我这才得知,如今已是隔日的入夜时分。我们要入住的地方,是西湖岸边的一处隐蔽小筑,圣上已然将一切关照好,我只需安心住下来静养身子便是。

我问暗风:“你此次陪本宫隐居江南,带了多少人手?”

暗风忙道:“不多,就一二十人。”

我似笑非笑的盯着暗风的眼睛直瞧,暗风被我瞧得招架不住,开始眼神游移,我这才笑道:“暗风,本宫教你一招,想要将谎话说得让人看不出破绽来,这个语速啊,不能太快,快到好似背书一般的,怎不让人心起疑惑?当然了,也不能太慢。你呢,应该将对方问你的话当成了是最寻常的问候用语,比如,吃了吗?那你呢,就以着日常回应这问候用语的语气来说谎。”我手指头扣着杯沿,示范道,“喏,应该这样……嗯,有一二十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