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还没知道真相!宁菱暗中松了一口气。
“菱儿,在想什么?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呃,”宁菱脑袋摇晃地飞快,“没有!没有!”
东方辰眼波一晃,开始沉默了下来。
宁菱心潮澎湃,犹豫思量了许久,忽然又问,“辰,你还记得顕王爷吗?东方顕。”
东方辰面色一变,放置她腰上的手赫然一僵。
宁菱也顿觉惶恐,心想他会不会起了怀疑?
“菱儿怎么突然问起他?”东方辰低沉的嗓音幽幽传进宁菱耳朵。
“呃,可能是心血来潮吧。”宁菱用轻笑掩饰自己的慌张,“对了,你曾说过派人找他,有没有结果了?”
“没有!”
宁菱一听,紧绷的心又松缓了许多,眼珠转来转去,又问,“如果找到他,你会怎样处置他?”
东方辰并无立刻回答,而是目不转睛地凝视她,满眼复杂难懂的神色。
宁菱被他那充满探究与怀疑的眼神灼得很不自在,正想别开脸却听到他问,“菱儿觉得呢?”
“我……我觉得……”宁菱语塞,答不出来。
东方辰陷入缄默,室内有了顷刻的肃静,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尽的诡异。
“辰,你不会治他死罪吧?”一会,宁菱打破沉默。
东方辰仍在沉吟。
“虽然他做过那些事,但追究起来,他罪不至死吧?”
“你很担心她?”东方辰问得漫不经心。
“不,我不担心他,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
宁菱略微思忖,柔柔地阐述,“怎么说呢,凭你现在的地位和能力,对付东方顕的确绰绰有余,但我始终不赞同你用这种手段。一来,他是你弟弟,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父皇交代过要饶他一命;二来,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与其除掉他,不如收他为己用!”
“你知道他怎么想吗?就算朕不计前嫌地放过他,可他呢?谁能保证他不起歹心?”
东方辰这番话话,把宁菱说得哑口无言。不错,东方顕野心不小,来势汹汹,根本不会放过东方辰。但转念一想,难道真的要用武力来解决?那东方辰中的魔音怎么办?恐慌再度自宁菱心头涌起。
“好了,别想这些了,快睡吧。”东方辰揽住她的头,将它压在自己胸前。
宁菱樱唇紧咬,内心矛盾至极,经过一轮冥思之后,终选择什么也不说,静静偎在他的怀中,直到沉沉睡去。
东方辰却全无睡意,繁星般闪烁的炯目静静注视着宁菱酣然的睡脸,嘴里慢慢低吟出声,“菱儿,不管朕将来做什么事,你只需记住,朕爱你,希望给你无忧无虑的日子,让你当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知道了吗?”
这日,东方辰在御书房批改奏折,暗卫回来禀告,“皇上,东方顕那逆贼的确已知我们跟踪他!”
东方辰立刻把头从案前抬起。
“属下连续跟踪严秋棠三次,但每次还没抵达目的地就被她半途溜掉,东方顕昨晚还出现了,还联合严秋棠与属下等人打斗,可惜最后让他们跑掉了。”暗卫继续汇报。
东方辰屏息凝神,暗卫报告完毕已有好一阵子,他才发问,“大家伤势如何?”
“敌人武功高强,我们几乎有一半弟兄受伤,最严重的两个还伤及脾肺,幸亏没有性命危险。”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暗卫心有余悸。
东方辰不再出声,陷入沉寂。
暗卫也默默地注视着他,一会突然请示道:“皇上,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那个严秋棠昨晚到现在还没出现,估计不会回来了。”
东方辰略带惘然的眼眸恢复精明,沉声吩咐,“你先退下,继续留意情况,必要时到京城内外寻查一遍,不过记住暗中进行。”
暗卫稍顿,继而恭敬辞退,“属下明白!属下遵命!”
暗卫一离去,东方辰马上吩咐太监把黄太医宣来。
“微臣叩见皇上!”
“平身吧!”
“谢皇上!”黄太医站直身子,语气无限敬重,“皇上宣微臣过来,不知何事吩咐?”
“你等下配合朕做场戏!”
“做戏?”黄太医布满血丝的眸瞳露出困惑与不解。
东方辰点头,娓娓道出整个计划……
宫女太监们都各自忙去了,偌大的殿内由于人迹稀少而显得更加宽阔与寂寥,只有婴儿咿咿呀呀的叫声偶然响起。
宁菱无精打采,心不在焉地看着在她膝间爬行的儿子,心中思潮涌动。
最近几天,她不断叫严秋棠帮她约东方顕,但没有一次成功。
今日一早醒来,她眼皮跳个不停,整个上午心神不宁。她总觉得,即将有事发生。
“菱儿,菱儿——”
一声声急叫自耳边响起,宁菱回过神,发现东方辰满是担忧的俊颜放大在自己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东方辰关切地问。
宁菱先是愣愣地注视他一会,低声应答,“我没事!”
“那去用膳吧!”东方辰抱起儿子,准备站起,却忽觉眼冒金星,浑身乏力,硬生生地跌坐回炕上。
宁菱迅速接住宝宝,另一只手及时扶住东方辰,惊叫,“辰,你怎么了?”
东方辰不语,自顾闭上眼睛,摇晃几下脑袋才再度睁眼,整个人病态即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无端端跌倒?”宁菱问着,突然花容失色,“莫非,莫非魔音侵扰?”
东方辰手慢慢抬起,放到她的纤细的肩膀上,柔声安慰着她,“朕没事,别担心!”
“还说没事?你看你,脸都白了!还有额头也冒着冷汗呢!”宁菱立刻扯开嗓子大嚷,“来人呐!”
守在大殿门口的侍卫快速走进。
“快,派人去把黄太医传来!”宁菱心急如焚地吩咐完毕,注意力重新回到东方辰那,“你先躺下吧。”
“朕真的没事!”东方辰冲她笑了笑,非常虚弱的一抹笑。
“哎呀,都变成这样了,还死撑!”宁菱急得哭了。
“傻瓜,朕真的没事,别哭,别哭!”东方辰伸手抹去她不断溢出的眼泪,同时对儿子讲,“凌儿来,叫母后别担心。”
“母——后!母——后!”无比的神奇,宝宝竟然懂得呼唤母亲。
“菱儿你听到了吗?宝宝叫你,宝宝晓得叫人了!”东方辰欣喜若狂,定定看着儿子,急嚷,“凌儿乖,叫父皇,叫一声父皇!”
“母——后——”可惜,宝宝只晓叫这个。
“凌儿小笨蛋!”东方辰佯怒,抓起他肥嫩的小手轻拍两下。
没有预期中的喜悦,宁菱担忧不减,时不时地朝门口张望。
大约一刻钟后,总算等到那个熟悉身影的出现。她连忙抱着儿子从炕上起来。
黄太医先对两人恭敬行礼,随即进入工作,小心谨慎地为东方辰把脉,把着把着,满是皱纹的脸庞更趋凝重。
“怎样?皇上身体没什么事吧?”宁菱迫不及待地询问结果。
“皇上体内的魔音,开始有了扩散的迹象!”黄太医严肃告知。
宁菱一听,身体猛地一个踉跄,跌坐到炕上。日夜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芙妃,快把芙妃叫来,还有秋棠!”宁菱方寸大乱。
“芙妃娘娘的琴音是能起到缓解,但皇上现在进入严重区,琴音恐怕无法再起作用!”黄太医连忙宣告。
“菱儿,别慌!”东方辰一边稳住宁菱,一边询问黄太医,“朕上次命你研制的药粉呢?”
“在这儿!微臣这就调给皇上服用,不过这只是暂时性,随着日子的过去,魔音毒性会愈加深入,到最后……”黄太医重重叹气,摇了摇头,“微臣先去调和药粉。”
“辰——”宁菱泪眼婆娑,声音无尽颤抖。
“傻瓜,朕没事的!”
“其实,其实……”事到如今,宁菱不想再顾及其他,准备把东方顕的存在讲出来。
“放心,朕是天子,洪福齐天,不会有事!朕还要和你去度蜜月呢!”东方辰蓦地截止她,似乎不像让她把话说下去。
“可是……”
“皇上,药已调好!”这时,黄太医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服侍东方辰喂下药。
不出几分钟,东方辰苍白的脸庞开始泛起血色,整个人恢复了平常,说话中气十足,“朕没事了!”
宁菱既欣慰,同时还在担心,她清楚这只是暂时性,她清楚他还会发作!
“朕肚子饿了,我们去用膳吧!”东方辰下地,顺势拉起宁菱。
宁菱忧心忡忡,任他拥着,一家三口朝膳厅去。
夜的深处,朦胧又荒凉,山影憧憧,昏暗的月光隐约映出两个身影。
“主人,他今天病状发作了。”婉约清脆的女嗓音在黑夜里甚是响亮。
“很好!一切尽在计划中!”喜悦欣然的男嗓音中,不难听出得意与狂傲之意。
“您是时候见她了吧?”
“嗯!而且,还要见他!”男子如潭深眸迸发出炙热狠绝的光芒。
“他真的会出现?”
“以他的个性,一定会!哼,他肯定料不到,我的阴谋诡计现在比他更胜一筹!”冷冷的嗓音合着深夜之风,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