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来说,旱灾是指因气候严酷或不正常的干旱而形成的气象灾害,一般指因土壤水分不足,农作物水分平衡遭到破坏而减产或歉收从而带来粮食问题,甚至引发饥荒。同时,旱灾亦可令人类及动物因缺乏足够的饮用水而致死。
此外,旱灾后则容易发生蝗灾,进而引发更严重的饥荒,导致社会动荡。
一想到旱灾可能会引发的种种严重的后果,苏心禾也丝毫不敢轻视,对沐清尘与宁阳交待一番后,急忙踏上了回宜州的路程。
宜州的商会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愁眉不展,至少,在他们的经历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严重的灾害。
这一次北方十省的旱灾发生后,南方各省几乎都在被征集之列,而且所需粮草的数量之大,完全超乎想像。
宜州目前只有官府中人知晓此次灾情的严重性,并且勒令被征集的商家严守消息,不能走漏丝毫风声,造成社会动荡,百姓不安。
官令下达之后,宜州的商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违抗,只待苏心禾回到宜州后,大家共同商量出解决的办法。
苏心禾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往宜州,连家也没来得及回,便直奔商会会所。
宜州商会少了往日的勃勃生机,像是被一片愁云笼罩了一般,到处都可以感受到低气压的回旋,无形的压力束缚着,人人都不再有笑颜。
季少君一脸深沉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这次事出突然,确实让他措手不及。
北方的灾祸时有发生,但每一次,都没有这一次那么严重,北方十省几乎都受灾祸牵连,其中的燕州、云州灾祸最为严重,据沐知府的意思,如今的北方已经是“草根树皮,搜食殆尽,流民载道,饿殍盈野,死者枕藉”,一想到那种情景,都让他心里暗自捏了一把汗。
怎么办?怎么办?
征集的粮草几乎是宜州城半年的食粮,能否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集齐,这是一个问题;如果尽数抽调,那么,他们能否及时补仓,供应本城居民的需要,这又是一个大问题。
一时之间,他也没有了主意。
这个时候,想到苏心禾,他有些微动容,如果那个女人在这里,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局面?
虽然没有承认她的所作所为,但却又不得不在心底佩服她。
自从宜州的小商贩们进入那个新兴的商业市场之后,百姓称道,商贩开颜,整个市场环境良好,在苏家制定的商业规定之下,抵制恶性增长,允许商贩之间的良性竞争,发展的势头越来越好,让整个大市场也稳定了下来,确实开创了宜州商界从未有过的局面。
苏心禾,的确是一个商界的奇女子!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他却不欣赏她。
在这么短的时间之间,她却一连娶了三个夫郎,两个是江湖男子,另一个还是她自己妹妹休掉的夫郎,如此惊世骇俗之事,也只有苏心禾才做得出来吧。
这样寡情薄性,见一个爱一个的女人,是最让他鄙视的。
如果他真的嫁人了,以他的样貌与条件,怎么样也会成为那个女人的唯一,骄傲如他,又如何能容得下自己的妻主三夫四侍?
苏心禾,他欣赏她的才干,却不看好她的人品。
但是,这次宜州的这件事情,恐怕真要等到她回来,看能否想到一个完全之策,在不动摇到宜州的根本之下,还能支援灾区,让这一次灾祸能够顺利地过去。
毕竟,国家安稳了,才能有他们存活与发展的空间,在良好安定的秩序下,百姓安居乐业,商业才能被带动,市场才能更好的发展。
国不稳,家不安,一切便是空谈。
“会长回来了,会长回来了……”
季少君正在沉思中,却被一声高过一声的兴-奋呼喊打断了思绪。
不同的声音,却发出同样的喜悦,仿佛苏心禾的到来,就像拨开了这么久笼罩在大家头顶的阴云一般,他们似乎看见了那晴朗的天,那厚厚的云……
苏心禾含笑点头,态度亲和,话语真切,眉宇间带着来不及掩饰的淡淡疲惫,但即使这样,她也以最好的一面来见大家。
她的到来,便是一股强化人心的信念,仿若一阵柔柔的清风,拥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让大家紧绷的心在片刻都放了下来。
就连坐在位上的季少君都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苏心禾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他心里也是高兴的、激动的,但看着那些蜂拥而上的人,他却也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没有如她们一般热情地欢迎她的归来。
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再见到苏心禾时,他的眼中闪动的是怎么样欣喜的神采,那由内透出的喜悦,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在他的掩饰与压抑下,却又被生生地甩进了那不知名的角落。
但那份悸动,那份情愫,却在不知不觉间在他的心中发出细小的嫩芽,只等着雨水的灌溉,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天。
“大家请静一静!”
片刻的寒暄之后,苏心禾手一挥,大家立时安静了下来。
苏心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回来的途中,她断断续续地接到从宜州传来的消息,也将事情的始末知道了个大概。
北方十省爆发百年不遇的旱灾,处处饥荒,百姓惨不忍睹,只这一个情况,却也纠住了她的心。
前世出生在和平的年代,她没有切实地感受过灾荒的恐怖,但历史留下的记录却都是血的印迹,那干裂的土地,那寸草不生的荒芜,那惨裂的呼唤,那遍野的饿殍,似乎一点一点地浮现在了眼前……
这里是她的国家,是她生活的地方,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她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北地的人们颠沛流离,如果可能,她会尽自己的所有力量。
但是,这次的难关应该怎么样渡过?
在保证宜州的供需之下,完成官府交待的定量,这两件事,一件都马虎不得。
如果宜州的粮食供应得不到保证,绝对会造成宜州居民的恐慌,就算南方富庶,没遇上灾害,但这样的事情被口口相传后,难免不会夸大,到时候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将会掀起整个宜州的灾难。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会长,你有什么高见,尽管说吧。”
季少君神色冷峻,但话语之中却又透着几分急切,他是确实想知道,苏心禾到底有没有办法能让宜州顺利渡过这次的难关?
“是啊,会长,你说的,我们都会照着办……”
季少君开了头,众商家也纷纷附和,就连资历颇深的陈老板如今也是一脸希冀地看着苏心禾,似乎宜州城未来的兴衰荣辱都在苏心禾接下来所下的决定之上。
商会的作用便是将各个商家的利益紧紧地连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人能在灾祸面前独自偷得一隅之安。
“嗯。”
苏心禾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沉吟道:“如果我们按照官府的比例交出粮食,那么,我想知道的是,大家库房里的存货还剩多少,又能够维持得了宜州城多少时日的口粮?”
这次筹措的灾粮数量太大,但宜州作为全国第二的城市,理应做出表率,其他各地的商会才会效仿,不然,人人藏私,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
苏心禾也想了很久,宜州城如果拿出官府规定份额的粮食,那么,宜州城里居民的民生能否得到保证?货源是否能及时补上?至少不要出现断粮的情况,造成人民的恐慌,这是她作为商会会长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苏心禾的话语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季少君的身上,季家作为宜州城粮食业的龙头老大,这次赈灾所需要和余下的粮食总数,他应该比谁都清楚。
季少君与苏心禾的目光相接,也没回避,直言道:“如果真按照官府规定的比例交出粮食,那么,所有剩下的粮食只够维持宜州城三个月的用度。”
苏心禾点了点头,季少君继续说道:“但是,如今北方灾荒,陆上粮道不再安全,就算卖家能提供货源,但中途的安全谁也不能保证……”
为宜州供粮的货源商远在南北之间的齐州,北方灾祸,灾民南迁,齐州的粮货堪忧,如果大批上路,被灾民哄抢,那更是连渣都不剩了。
怎么样才能在保证赈灾粮的同时,又能及时地补仓,不至于让宜州断粮?
“陆路不能保证,那水路呢?”
苏心禾沉吟片刻,才向季少君问道。
“水路?”
季少君诧异地看向苏心禾,这么久以来,运粮道可都走的是陆路,从来没有人走过水路。
一来是宜州城没有那么大的航运商家,二来大家走陆路都成习惯了,也没有商家会突发奇想地要走水路。
“对,水路。”
苏心禾重重地点了点头,慎重地说道:“大家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以后的粮食我们都采用水路运输,不仅可以节约成本,而且方便、快捷、安全,从长久来考虑,确实是一个高效又可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