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得弘历附耳过来低低道:“我没醉。妹妹你不要害怕,把自己放心交给我便是。”说着手下的动作亦越发轻柔起来,细细密密的吻亦如影随形的堵住了黛玉的樱唇及全身……
因着理亲王府那边儿嫡子的忽然夭亡,理亲王府沉寂了一段儿时间,连带的雍正帝弘历他们这边儿,亦跟着松懈了几分下来,因开始将大部分精力都转移到了为弘昼大婚及之后过年的准备当中去。当然表面儿上的松懈,并不代表他们真个就松懈了下来,事实上,弘历派出去暗中监视理亲王府一举一动的暗卫们,甚至比往常更要多了近乎一倍!
展眼弘昼大婚之日在迩,自皇宫内至弘历弘昼府邸那条街道上,早早儿的便被步兵统领领着手下人洒扫了个干干净净,道路两旁的树上还挂满了红绸堆制而成的假花儿与彩灯,妆扮得整条街道花团锦簇、喜气洋洋的。
皇后裕嫔等人虽为上人,到底身份贵重,按祖制是不能出宫来接受新人叩头与帮着新人招呼客人的,因此便委了黛玉全权安排招呼众宾客们。然黛玉毕竟年轻,又身娇体弱的,难免忙不过来,弘历见了亦心疼,遂亲自上门去求了富察福晋在婚礼的前一日便赶过来帮忙,自然墨颖亦跟了过来。
青年姐妹几日不见便觉着心里想得慌,何况如今黛玉与墨颖总要半月有余方能见上一面儿?自是喜悦得紧,因彼此抱住了便不愿撒手,只顾站着叽叽咕咕说笑个不住。
半日,还是富察福晋笑向黛玉道:“你嫂子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站久了到底对胎儿不好,还是先坐下,吃上一钟茶再说亦不迟。”
黛玉听说,又惊又喜,因赶忙命丫头拿了褥子在原就已十分柔软的榻上铺了,又小心翼翼的亲自扶了墨颖至其上坐了,方拉了她的手,一脸喜色的问道;“几个月了?怎未打发人来与我说道一声儿,让我家去看姐姐呢?”
在听得墨颖微红着脸子喜悦的回了一句:“不过才两个多月,前儿个太医才诊出来,还未来得及打发人来向妹妹送信儿呢。”后,一面又笑向富察福晋道,“还未向额娘和二哥哥道喜呢。”
闻言富察福晋不由淡淡一笑,道:“如今你嫂子有喜了我固然开心,只是说句不怕你嫂子听了怄气儿的话儿,眼下我这心里倒是更希望你亦能有喜的!”
说完轻叹一声儿,方继续道,“毕竟你嫂子是我打小儿看到大的,心里更多是拿她当自己的女儿看,自是舍不得让她受这样儿那样儿的委屈。你却不一样,如今已是别人家的人了,尤其这个‘别人家’还是皇家,我这心里每每都在害怕将来你会受委屈。虽则四爷对你情深义重,到底还有宫里的娘娘们在,焉知将来她们不会为子嗣计,硬要给四爷指几房妾室的?好歹得瞧着你有了子嗣,我这心里方能踏实啊!”
一面又问,“说来你与你嫂子是同一日出嫁的,怎么如今她都有信儿了,你还没有动静儿呢?明儿可得传个太医来好生瞧瞧才是。”
一席话儿说得黛玉满脸通红,粉颈低垂,半日方小小声儿的道:“额娘不必挂心,玉儿理会得的。况四哥哥的人品您还不了解的?他定然不会辜负玉儿的,额娘只管放心罢。”她总不能告诉母亲,他们新近才圆了房,自然不会眼下便有身孕罢?!
墨颖亦笑道:“额娘还不知道表哥对妹妹的深情厚谊?那可是全京城头一份儿的。况以妹妹的才貌人品,依我说表哥才该是那心里不踏实的,额娘只管放心罢。”说得富察福晋与黛玉都掌不住笑了起来。
娘儿几个正说着,便有人来请黛玉瞧明儿待客的席面菜单儿;旋即又有人来请黛玉开库,取明儿个要用的金银器皿;还有人来请领与明儿前厅伺候上酒上菜丫头们作新衣衫的银子……直将黛玉弄了个手忙脚乱,刻不得闲。富察福晋见了,遂命人先搀了墨颖至黛玉上房静静的歇会子,方帮着黛玉料理张罗起来。
是夜,因着墨颖留宿四贝勒府,傅恒自衙门里散班后亦未家去,便直接撵了过来,弘历见了,自然又是一番恭喜打趣儿的话儿,一家子连同因着明儿便要作新郎官儿了,而略有几分紧张的弘昼一道,其乐融融的用起晚膳来。
一时饭毕,弘历与傅恒这两个“过来人”瞧着弘昼犹有几分紧张,皆是好笑不已,因拉了他去书房浅啜几杯,好与他放松放松。
余下黛玉与富察福晋墨颖娘儿三个,又围着熏笼说了好一会子的体己话儿,方被富察福晋以如今墨颖是再不能熬夜劳累、明儿黛玉又要整整忙一日为由,撵了二人回房去歇息,至于她自己,跟着亦回到黛玉早已着人准备好的客房里歇息去了。
盥洗毕躺至床上,因着弘历犹未回来,黛玉不由觉着心里空落落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因唤小丫头子进来将烛芯儿拨亮了一些儿,随手取过床头的一本儿书,细细品读起来。
才看了两三页,便见弘历轻轻推开门,裹着一股子淡淡的酒香和冷气儿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热水手巾等洗漱之物的小丫头子。
瞧得黛玉还未歇下,他不由温润一笑,几步上前柔声儿道:“怎么妹妹还未歇下?”
黛玉自是不好意思说是因着他未回来而睡不着,因嫣然一笑,道:“今儿个比往日睡得迟些儿走了困,所以看会子书。”一面便欲下床与他洗漱宽衣去。
慌得弘历忙轻轻摁住她的双肩,道:“有丫头们服侍我尽够了,何苦闹得妹妹一冷一暖的?若是着了风寒,可让我怎么样儿呢?”
说着就着丫头递过来的热手巾快速洗了脸手,又漱了口,方打发丫头们出去,自己拨旺了炉火,宽了衣衫,上床搂住了黛玉。
“还是把灯熄了罢,我……”窝在弘历暖暖的怀抱里,黛玉以为他又要如自他们圆房后的每个夜晚一般,拉了她“共浴爱河”,因红着小脸不好意思的轻声儿道。
弘历听说,身子立时燥热起来,原本怜惜明儿黛玉还得忙累一天,今儿个须得让她好好儿休息的念头亦不由跟着动摇起来,毕竟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儿,怀里抱着的又是自己心心念念想了这么多年的最心爱的女子,是自己爱一辈子要一辈子也觉着远远儿不够的女子!
然一思及明儿黛玉还要里里外外的招呼众宾客,她身子骨又弱,必定十分劳累的,因忙又强自压下了满心的渴望,笑道:“明儿个妹妹还要忙一整日呢,今儿个就先记下了,待这一阵儿忙过了,再向妹妹讨回来亦不迟。”
说得黛玉不由好笑,因嗔道:“果真是掌户部管银子的,竟是一点子亏亦吃不得!”
弘历亦笑道:“妹妹这话一点儿不错。不仅如此,明儿我还得连本儿带利的讨回来呢。”说着顿了一顿,他忽然翻身以双手撑到黛玉两侧,借着朦胧的烛光,柔情万千却目光灼灼的盯着黛玉低喃道:“如今傅恒已快当阿玛了,什么时候妹妹也替我生个阿哥或格格的,我才真真是觉着此生都再无所求了……”
黛玉被他瞧得脸红心跳,几乎不曾连脖子都红透了,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上午富察福晋向她说的那番话儿,因强忍着害羞正色道:“四哥哥,明儿我若是不能与你生儿育女,是不是你就不会如现下这般对我,甚至娶上几房妾室呢?”
闻言弘历不由怔了一下儿,方回神儿宠溺一笑,道:“傻妹妹,你的小脑瓜里怎么会有这样儿的想法儿呢?当年我既在岳父大人跟前儿承诺过此生绝不负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妹妹只管放心罢。况即便是未曾答应过岳父大人,此生能拥有妹妹,于弘历来讲,已是万世修来的福气儿,我又岂会那般不惜福?!”
一面又在心里暗骂自己操之过急了,毕竟如今黛玉自己尚且只能算是个孩子,是他非要这么早娶她进门,且还未能信守承诺,未能克制得住自己对她的渴望,及至她再大一些儿后才与她圆房的,如今他又有什么脸子向黛玉要求这要求那,给她压力的?!
一席话儿说得黛玉又脸红起来,半日方扁扁小嘴儿委屈的道:“可是额娘说便是你不介意,将来宫里娘娘们亦会介意,必会与你指上妾室的,到时候可该怎么样儿呢?你又不比常人,自然子嗣是越多越好的……”说着一双远山般的黛眉亦紧蹙了起来。
弘历见了,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因先伸手轻轻与她抚平了眉头,方一脸坚定的道:“在我心目中,妹妹才是排在第一位的,至于子嗣,是有则更好,无则亦不影响咱们感情的;再则不是还有五弟六弟在吗?到时咱们不可以向他们过继一个儿子或女儿的?”横竖弘昼弘瞻的子嗣亦是大清的子孙,将来亦是可以继承大统的,因此他心里一直并曾未将子嗣问题看得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