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谦僵僵地挺直了脊背,却仍旧感到自己仿佛置身砧板的鱼肉,正无奈地等待刀俎的宰割……
卫慧的手在顾之谦的背上摸索着,寻找着……却让顾之谦感到仿佛整个身体都被这双不安分的小手,点起簇簇火苗……
身后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引起了什么反应,仍旧兴奋地寻找着……自从她学习穴位经络,一直只能在自己的身体上实践,当然还从来没能够实体辨别后背的经络穴位……如今,能够得到这样一具模型,还是真人版的,还能够随时随地的请教,她空前高涨的兴奋之情,自然不是语言可以描述的。
只是,此时的顾之谦,已经不能开口,他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努力地收敛心神,方能抑制住,自己身体的火热……
得不到顾之谦的回应,卫慧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寻找的穴位是否正确,更不知道自己点穴的效果……
她从他的身后,俯过身来,看向他的脸庞,想要询问他的感觉,却没意识到,几乎处于欲望临界点的男人,此时整个身体都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当她的身体俯下,那女性的柔软毫不自知地靠上他光裸的脊背,擦过他的肩膀……
他的整个面颊连接耳朵耳后,都早已红透,整个身体,都被体内的火热烧灼成了粉色……
“之谦……”她张口,温热的鼻息,和身体特别有的馨香,几乎将他仅存的理智燃烧成灰烬。
顾之谦把握住最后的一点点理智,伸手将她从身后扯到身前……
他深呼吸,压下心中的火热和悸动,让她背对自己,手指点上她的脊背,一一将后背的穴位演示给她……
但是,层层衣服的阻隔,又不能用眼睛观察,她怎么也不能准确感觉……一咬牙,她伸手褪去自己的上衣,仅着着小衣,将整个脊背裸露出来……
身后的男人,手指颤颤地抚上她光裸的脊背,将后背上的穴位一一演示……
这次换成了卫慧身体的僵直,她屏住呼吸,收敛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穴位的感受上……
一遍下来,卫慧还有些模糊……她迟疑片刻,转回头:“再来一遍……”她的话,就被猛然被擦过双唇的柔软阻住……
本就濒临爆发的火热身体,再也抑制不住,霎时点燃——
两对柔软相接,竟都忘了躲开,不知谁的手臂自然地伸出,绕住的对方的身体,也不知谁的手臂,宛如渠中水,绕上了对方的脖颈……
唇与唇的厮磨……舍与舍的纠缠……手指的轻抚……手臂的缠绕……
馥郁的酒香,在火热的空气中,四下流淌……
人影相叠,抵死缠绵,抵死纠缠……不知谁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香甜的卫慧,朦胧间,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响起,迷糊间,多年值班养成的习惯,让她的身体比她的头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她下意识地快速起身,眼睛还未睁开,手却触到身旁一个温热光裸的身体……
犹如惊天霹雳,卫慧大脑瞬时空白的刹那,眼睛倏地睁开,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从窗棂里透过来的淡淡月光……
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终于成功地唤醒了卫慧的神智,也让她成功地找回自己的记忆……
那火热的唇,颤抖的手指……云里雾里……
她下意识地掀开被子,看过去,身旁的男人一丝不挂,自己却仍旧穿着文胸和底裤……这……这,这是什么状况?难道……没有?
天呐!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只记得前半段,后来的重点,怎么就成了一片记忆的空白呢?
“卫……卫姑娘,我们小姐不好了,请姑娘……过去一下。”纠结异常的卫慧,还不及多想,就听到屋外传来碧荷的声音。
卫慧瞬间清醒。她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摸索到自己的衣物穿到身上,迅速地将床上帷帐放好,这才抹黑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朦胧的月光下,二夫人的贴身大丫头碧荷站在门廊下,气喘吁吁的,身体还因惊恐而微微战栗着。一眼看到卫慧,不等她问话,伸手扯了她的衣袖,就往外拽。
“碧荷,究竟怎么了?你先说清楚……”卫慧却并没有急着走,反而拉住碧荷的手臂,镇静地问道。
“今晚少爷回来了,留宿在暖雪斋。小姐不让我们伺候,我们就早早的退了下去,却不知什么情况,小姐的肚子就痛起来了,如今已经痛了近半个时辰了……奴婢去找顾公子,公子却不在房中……只好来劳烦姑娘……”碧荷仍旧喘息,却已经能够将话基本说完整了。
“哦。”假装镇定地答应着,卫慧却暗自心虚,她们的顾公子,如今可是就在自己身后的房间里,嗯,那个……酩酊大睡……她们又怎么能找到他?
这么想着,她又想起,自从她来到柳家堡,就从来没见过这里的少爷,还有一个上山礼佛的大夫人,和那个据说身体好的不得了,却仍旧总缠着顾之谦开补药保养的老太太,她都没见过。说起来,自己在柳家堡里住了两个月,竟只见过二夫人……
“碧荷,别慌,”卫慧答应着,拽回天马行空的思绪,将大脑全部放到工作状态:“你先回去,多烧些热水,将前几天我嘱咐你们准备的干净布单、烈酒拿出来,炖上一支老山参……还有,你回去,让你们小姐别怕,现在也别乱喊乱叫,也不用乱使劲儿,我拿上东西,马上就去。”
卫慧的镇定,也让碧荷略略放松,她答应着,一转眼,又跑的不见了踪影,连平日里最注意的礼节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走回房间,卫慧看看床上依旧熟睡的顾之谦,也不敢惊扰他,只取出自己的背包,略略收拾了一下,轻轻走出房门。
小菊早已经将背包清洗过了,或许因为凝血时间过长,或者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那种什么渍都能洗净的超级皂粉,那背包上沾染的血迹,如今成了一点一滴一片的淡淡赭石。
二夫人水柔儿已经从夏宜阁搬到了暖雪斋,远离了水面。暖雪斋虽不比夏宜阁的精巧别致,却自有一番端庄大气。
卫慧拎着背包走进暖雪斋,瞬间就感受到里边不同以往的紧张气氛。
几个婆子小厮侯在院门上,时刻等待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吩咐。正屋门上的锦帘低垂,小丫头们正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屋子里,一声声虚弱的呻吟不时传来,更令每一个人的精神,再紧张了几分。
碧荷站在屋门口的厦子下,正搓着双手,紧张地望着院门,见到卫慧一脚踏进来,急忙赶上前来,接过她手中的背包,紧张地说:“姑娘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夫人出了好多血,孩子却还没动静……这……这可怎么办呐……”
卫慧做个深呼吸,保持着平静的微笑:“别怕,不会有事的。”
踏进房间,刚刚从微凉的夜风中走进来的卫慧,只觉得胸中一闷,浓烈的血腥气,夹杂着各种药物的气息,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汗味儿、脂粉味儿,在这密闭的空间中酝酿发酵,几乎让卫慧窒息过去。
她皱皱眉头,随即转身吩咐:“碧荷,多点上几枝大蜡烛,放到夫人房中。再将门口的帘子打起来,打开外间的窗户……”
“什么人,胆敢在此胡言乱语。”未等卫慧说完,一声厉喝传来。
卫慧闻声转身,在她身后不远,小丫头正挑起门帘儿,一男一女迈步跨进门来。
男子三十岁左右,个子不太高,却端正挺拔,一身合体的青色锦袍裹在身上,也将他的身材衬得修长了不少。女子二十五六岁年纪,容长脸儿,发髻高耸光洁,华贵的衣饰,精致的妆容,无一不标识着女子尊崇的身份。男子一脸的冷厉仍难掩目中的焦急,那女子则冷眉横对,怒视着自己。
“回大夫人。这位是顾公子带来的卫慧卫姑娘。她深谙医术,又有祖传的稳婆之技……今日,二夫人临产,奴婢找不到顾公子,故而,奴婢将卫姑娘请了过来……”
随着碧荷的介绍,卫慧也只能转过身,对着来人点头示意。那男子也略略颌首,大夫人却仍旧一脸的端庄严肃,看不出一点儿怒气,却周身都向外散发着森森的冷气。
“稳婆?顾公子想的可真是周到啊……难道,偌大个柳家堡,连一个稳婆也没有了么?还是说,对柳家堡的稳婆不放心……”
“婉容。”大夫人的话未说完,就被身旁的男人打断。
女子的话被打断,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脸色却更加阴霾。她狠狠地瞪了卫慧一眼,别过头去,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甘的轻哼。
“敢问顾姑娘,您……确有祖传的稳婆之技。”男子神色仍旧冷厉焦急,看着卫慧的目光中,却明显地带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