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郡主的邪恶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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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哈,对他只有恨没有爱,又怎么会因做他的妻喜,为他的妾悲?他就是娶满园子妻妾关我什么事?我巴不得我是没名没分的那一个,与他了无关系的好,最好一清二白……宗媳……名字被他写进祖谱,只会令我汝阳王府蒙羞,令我云家列祖列宗脸上无光……

我不能念下去,我不能再念下去。

好在雪地上跪了半日,身体确实也再支撑不住了,身体一软,在南宫绝满脸惊骇一步抢过来时,我就势昏倒在他的怀里。

“明月!”

南宫绝仓皇叫了我一声,用力抖搡着我,似乎想要将我抖醒。

然后他探我鼻息,在雪地上跪了半日,肌肤根本没有一丝温度,我就是正常地呼吸,也跟昏迷了甚至跟死了没两样。

他横抱着我站起,环视墓园里众人,宣告道:“今日祭祀到此为止!”

而后不顾众人的讶异,抱着我往墓园外跑去。

殷素烟似乎愣了一愣,听得殷家主母尖利叫嚷道:“死丫头,快去追呀!”

“斐哥哥!”殷素烟追了过来。

墓园外的阶梯上,南宫绝横抱着我前面跑着,殷素烟在后面叫着,奋力追着。

我睁开眼,与殷素烟冉冉一笑。

殷素烟睁圆杏眼张开口,呆立当场。

看着殷素烟离的我越来越远,在我的视线里越变越小,我收了微笑。

你不是我的威胁,所以我无意招惹你。还以颜色,也只为了自保。

我不恨你,甚至还欠你的,你爱的这个男人,我迟早会毁掉。

远处殷素烟回过神来,又叫道:“斐哥哥,她没有……”

可是你刚才那一停顿,已经与南宫绝落的好远,后面的话,他不会听见了。

过后你再与他说,他也不会相信的。

他已经不相信你了。

自小就被锦衣玉食地养着,身体本来就不健壮,汝阳王府覆亡时心神俱伤,后来又一次又一次地糟蹋了身体,雨水淋雪水泼的,那日南宫绝祭祖雪地里跪了半日,更是落下了病根,南宫绝带我一连泡了好些日子的温泉,身上的寒症才祛除。犹记得热雾缭绕的温泉里,南宫绝抱紧我,那承诺般的语气,“明月,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就像他是我的救命稻草,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将要托付终生的良人,我小心翼翼地求证道:“真的吗?”

他将我对他的信任瞧在眼底,怡然自心底生起,却又戒备地封锁着他心中的犹疑——这可能是我假意投诚,诱敌战术,我们之间不共戴天的世家血仇,他已经得报,他已经释然,肯对我好,可我如何能释然?何以转了性子?他必须要杜绝和预防这一切。他看着我,语声笃笃,“明月,要知道,我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而我也愿意让你依靠。你只有我。”他慢慢道:“我也只有你。”

他也在诱惑我。

和我的假意投诚不一样,他好像累了,好像想要诱惑的是我的真心,将我一辈子锁在他的身边,死心塌地地在他的身边。即便他不爱我,即便他对我没有爱情,正如他说他只有我,我们相依为命,一定程度上说,我们真的可以算作亲人。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我,也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们以一种敌人的战争情谊将彼此了解了个透彻。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的敌人。我们即是如此。在汝阳王府长大的十多年,我们何时不是相互关注,戒备堤防?

他说,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是哦,真的是哦。常年累月,他以夫婿的身份与我同床共枕。在这世上,再找不出,比夫妻这种肉—体交缠更亲密的关系。可是,我只有他,去依靠他?我笑而不答,藉此问道:“殷家呢?与你有婚约的殷素烟呢?”

他面容上的表情是我经常能够看到的淡漠,我们真的是一类人,我没什么同情心,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己最亲的家人一个一个死在自己的面前,家族覆亡,满门抄斩,我们还能有对这世间,对这世道的同情心么?热雾将他赤—裸的身体蒸的有些泛红,他的身体和喉嗓都有些干渴,他走到温泉边沿,拿起酒樽喝了一口酒,脸上笑意一如蒸腾起的热雾般稀薄,抿唇,慢慢吐出八个字:“物是人非,时过境迁。”显然评论的是他对他的烟烟的感情。

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他即是如此,他懒洋洋道:“她还是以前的她,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他回来我身边,拢住我,低头望住我,“从今以后,我们相依为命。”

这日殷素烟一身鲜妍地到来南宫世家,好像找南宫绝有事,不待南宫绝示意,我已自觉离开。

到处逛了逛,捉摸着殷素烟差不多也该走了,便踱了回去。然意外地是殷素烟非但没有离去,屋里还传出南宫绝与殷素烟争吵的声音。南宫绝可是与殷素烟说话从来都是低声笑语的。

窗纸上映出南宫绝与殷素烟的身影,南宫绝握住殷素烟的手,勃然大怒道:“说,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殷素烟似乎吃不住痛,啜泣道:“是娘,娘……”

南宫绝蓦地甩掉殷素烟的手,叱喝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的,尽学些坏的!”然后窗纸给力道冲击破出一个洞,一物从窗纸洞里飞出,正巧落在我脚边。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瓶。我拣起看时,药瓶外的贴纸上是三个字:合—欢散。

与玉姑娘盈姑娘接触过,我知道这是青楼里常见的极霸道的媚—药。

敢情殷素烟今日到此,是来引—诱南宫绝的了?怪不得这外面一个下人也没有。

果然,屋里传出南宫绝的训斥:“穿好衣服!”南宫绝将两杯茶泼到墙上,又去拽殷素烟的手,“这就回殷家,跟我去见殷伯父!”显然是要将殷素烟交给殷老爷好好管束了。殷素烟畏忌殷老爷,加之是这样羞耻的事曝光,死死挣着不肯与南宫绝回家,失声痛哭出来,“不,我不回去,斐哥哥,不要告诉我爹……”

南宫绝想要好好管教殷素烟的心意已决,哪里肯听她的话,将殷素烟往门口拖着,殷素烟死命挣扎,南宫绝似乎也不想伤着殷素烟,一时制伏不了她,将她拖不走,两个人一拖一挣地耗着。这时殷素烟的哭声更肆意,“斐哥哥,你若祭祀那天不承认她是南宫世家的宗媳,有心与我悔婚,娘又怎么会唆使我做这种事情?”

“你……”南宫绝显然理亏,又见殷素烟哭泣的样子,心下不忍,训斥的话说不出,连拖殷素烟回殷家的意思也消减了,慢慢放开了殷素烟的手。

殷素烟落座椅子上,扶着桌子呜呜哭着,“你若退婚的话,你叫我怎么办?我还怎么有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南宫绝的声音已经转为了抚慰,“我会给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你就是想嫁给皇帝,我也负责将你送到他的龙床上去。章武帝有了皇后,那么贵妃一定是你。”

“你在说什么!”殷素烟显然当听玩笑就听过去了,但悲伤着实减轻了些,哭咽道:“我只想嫁给你啊,斐哥哥……”

玩笑开过了,南宫绝笑着诓扶道:“好,好,等你哪天喜欢上别的谁了,再告诉我,我再帮你达成心愿……”

殷素烟哭声渐歇,抽泣道:“你刚回来南阳,爹娘问及我们之间的婚事,你还说会善待我的,并没有悔婚的意思,现在为什么想要悔婚了,你说啊,你告诉我啊……”

气氛有些沉凝,南宫绝没有再安慰殷素烟,声音冷硬道:“你真想知道吗?”

他懒怠地道:“我讨厌别人欺负她。章武帝还是太子殿下的时候欺负过她,章武帝最重要的东西是江山,和一个女人。我当时不能毁掉他的江山,会两败俱伤的。于是我安排坷家妹妹嫁给了他,一来坷家妹妹是我自己人,安插自己人位主中宫,有百利而无一害。最主要的,当然是毁掉他的爱情,让他遗憾一辈子;初到南阳时,你泼她的那一桶雪水我就不说了,你有很好的理由,消灾避祸。可是后来呢。除夕的前几天因为我刚回来你缠着我,我没有回房,她一定过的很凄惨吧?看她当晚视我为无物的样子我就知道。十多年来,我受够了那种眼神。”

“后来此类的事件更是无消说了,彼此心知肚明,”南宫绝道:“我不会毁掉烟烟最重要的东西,我只是不想再娶烟烟了。”

殷素烟抽噎道:“我们的婚约,就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啊。”

见南宫绝无动于衷,殷素烟牵衣求恳,“斐哥哥,我错了,我错啦……”

“烟烟……”南宫绝推拒着殷素烟的手。

苦求无效,殷素烟羞恼成怒,言辞犀利道:“什么欺负她,都是你推拒我们婚约的借口!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娶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