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们的心也是悬到了嗓子眼,如今眼前的女子不比往日,她可以让帝皇神魂颠倒性情大变,她可以将得宠三年的容妃一朝之间彻底被帝皇冷落,而她更是有着平步青云的资本在手,因为她已是有了帝皇的子嗣,更是唯一一个有着帝皇血脉的女子。她都那么多的不一样,更是有着帝皇诸多唯一,所以她们是怕她的,眼下服侍她更是让她们心惊胆战。
“你们出去!”子离没有看她们,视线不动吐出了闭眸一天一夜以来的第一句话语,这样淡漠的话让她们不能违抗,可是帝皇吩咐的命令又不能不遵从。
两名宫婢连东西都来不及放在桌几上就跪在了地将头低下,带着畏惧的哭腔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子离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如今她的世界只有安静,那些吵杂的声音一丝都入不了她的耳里,自然……这些宫婢怯懦胆小的求饶声她亦是听不见的。
子离缓缓侧过首,看着她们低下头在说着什么,舒展一夜的黛眉拧了起来,可这样的神情让人看不出她是否已是有了不悦。
子离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将她们的害怕、恐惧全都看在了眼里,也深深的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们身在皇宫,因为她们身份低下需要伺候人才会怕,哪怕面对她这样话语不多的主子她们亦是伺候的小心翼翼。
“起来吧!”子离不想为难她们,低声让她们全都起身,也是间接的妥协了。
宫婢们连连叩首,端着药与膳食起身走来,一名宫婢动作小心轻柔的扶起子离让她靠坐榻上,另一名则的端着东西站在一旁,等着子离将托盘上的东西吃完。
丝丝白雾从碗口冒出来,子离睨过一眼托盘上的两样东西没有出声。
小宫婢也算聪巧,她知道子离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所以她先端起了那碗香糯的白米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子离让她暖暖胃。
满满的一碗子离只吃了小半碗,剩下的她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够了,你们可以出去了!”子离轻淡的说着,取过宫婢手中的锦袍擦拭着嘴角,眼睛不再多看托盘上还未喝的那碗黑浓药汁一眼。
“娘娘,皇上吩咐让您一定要将这碗药喝了!”端着托盘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宫婢小声回禀着,若是这碗保胎药一口未动怕是她们出去定是要受罚的。
“我已经无碍了,根本不需要再喝药了!”子离这么回着,如今她的身体并不像刚开始那么痛了,就连心口上所受的那一掌也不再有着阵阵刺痛遍布全身。况且,她讨厌药的苦涩味道,从小到大但凡她能不喝药时就尽量不喝,可自从她进宫以来的这几个月喝药就像隔三差五就会发生的事,而这一切也都是因为那嘴上说爱她的帝皇一手造成的。
子离放下手中的帕子,屈肘想要躺下,可两名宫婢着急的对看了一眼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若是这碗保胎药没喝那她们岂不是要遭殃了么?
“娘娘……”榻边的宫婢突然大胆的轻握着子离弯曲的手臂跪在了床沿口,另一个端着东西的宫婢见状也跟着跪下,两人一脸恳求的看着她,好似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她身上一般,带着颤音与祈求说道:“娘娘,你就喝几口吧……这安胎药若是一动未动皇上定会责怪我们的,求娘娘饶命……”宫婢说着连忙低头叩首,一声声求着子离饶命。然而榻上的女子已是错愕了,子离看着刚才说话的宫婢,她的嘴型说了安胎药……这一刻子离有些不置信的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放在一侧的柔荑缓缓抬起轻放在了腹部,有着诧异自己竟然要做娘了……
她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肚皮,眼里的眸光变了又变,可是最后子离淡淡的笑了,眼里有着薄薄水雾的润泽在闪烁,只是她没有让眼里的湿润液体流出眼角。如今她就像所有即将为人母的女人一样,与生俱来的母爱顿时衍出身体,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肚子,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含着笑靥的模样让人心醉。
这一刻她不怨了,因为上天还是对她不薄的,在她失去了所有情感依靠心伤心死时竟然赐个了她一个新生命相陪伴,如今她的肚子里能拥有它子离已是满足了。她可以没有不可靠的爱情,也可以自己孤独一人直到死亡,可是若是有了孩子,她不会像自己的娘亲一样抛弃它。“该是有一个多月了吧!”子离眸光落在肚子上自言说着,其实她也真是马虎,葵水一月未来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已是怀孕了。
“是、是!”离她近的宫婢赶忙点头回应她,看着子离柔下的眼光与嘴角噙着那抹该说浅浅幸福的笑意让她看傻了眼。
“把药拿来!”子离抬首对着她们说着,如今她不会傻得去寻死,因为她有孩子了,有了一个新的生命存在,所以她要保护它不让任何人伤害它。
两名小宫婢全都是一怔,小脸瞬间僵后带有着惊喜,她们感激子离的心慈,也感谢她没有为难她们。
宫婢起身,将药碗端着手里像刚才喝粥一样喂着子离,可她却是拿过那碗黑色浓稠的药汁蹙眉一口喝下,将不留一滴药汁的空碗递给她们,“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一会!”
“是、是!”如今两人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自然是不会多呆打搅她。宫婢们轻轻躬腰点头后就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殿外一人静坐的景辰见刚才的两名宫婢出来,黑眸扫向了托盘,见上面装载药汁的碗已空,另一个碗里的白米粥也少了些许心里深深舒出了一口气。天知道他是那么的害怕子离会不吃一口,更是担心她以绝食的方式来摆脱他。如今这一切都已经证明是自己多想了,她没有想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抗议他的捆束,也许她还不知,如今深陷其中的他她痛他也会痛……
“她可有说些什么?”景辰沉声问着,眸光睨向进入服侍子离的两名宫婢身上。
“娘娘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服侍子离用膳的小宫婢低着脑袋回话,嗓音低浅,心里其实很怕。每当帝皇问话时,哪怕是一句很普通随意的问话,只要是身份低微的奴才都会瑟瑟的提心吊胆。
景辰听着,心头是不敢相信子离居然又笑了!她笑是否代表着她已是不再生他气了,是否代表着他们之间还是可以回到前几日的幸福日子?
景辰摆放在双腿上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如今的他是多么的在意她啊!他希望她的脸上那拒人千里的冷漠能够不再出现,更是希望她的那双清澈的眼里不再有泪水流下,也希望……她能笑,能如前几日那般对着他温柔的浅浅笑着。
“好好照顾她,让御膳房准备一些她平日爱吃的东西!”景辰心头压着的大石在渐渐往下沉,一天一夜没有阖眼的他眼里已是充满了血丝,俊脸沉冷带着几分忧郁的压抑色彩,可在听到子离有笑时他浑身的疲惫与不适全都散了去,如今没有什么比起她身体的无恙、心灵伤痛的平复更为重要了。
小宫婢齐齐点头,她们自然是不敢怠慢房内的那位女子的。
琼花殿
今儿一早司徒琼便是醒来了,胸口的伤还未愈合,只要她一动就有着针扎似的的疼痛,那一日子离虽然没有一簪刺入她的心脉直接取了她的命,可她胸口的上的伤口也是不浅,若非景辰及时赶到阻止,恐怕此刻的她不是躺在榻上,而是躺在了棺材里。
本以为自己醒来后能见到帝皇在身边的,因为在她有意识时她记得是景辰抱着她回来的,只是她失望了,看着偌大的内殿里连个人都没有时她心头的怒就窜烧了起来。
她躺在红木软榻上得喝着唤着自己的贴身婢女明月,胸口上有伤她无法扬声喝斥,如今她的嗓音低低的没有了往日的魄力与尖锐,只是守在内殿外的宫婢们一听到她的叫唤便急急赶了进去。
“人都死哪去了?”司徒琼启口就是一句怒话,斜视看去并不是自己叫唤的明月,她尚未恢复的脸色就更为难看了。
“娘娘你醒了?奴婢这就去请皇上和御医来!”小宫婢瑟缩着肩膀,脑袋低得不能再低。只要主子醒了,她们担惊受怕的日子也就又开始了。
“去把明月唤来!”司徒琼低声冷说着,她可是有话要问那贱婢的。
司徒琼正视了眼眸,可榻边的宫婢动也不动的依旧杵在原地,已经很怕的身体瑟瑟颤抖了起来。
司徒琼眼角余光看去觉得不对劲,重新睨着那个胆小怕事的宫婢,“还不去?”
扑腾一声,那个宫婢已是跪在了地上俯首回道:“明月……明月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司徒琼顿时叫喝着,声线明显高了很多,可还是有着气虚的低沉。她惊愕的瞪着那名说话说一半的宫婢,手肘撑着床榻抿唇起身,身体的无力让她低吼道:“还不过来扶……本宫起来!”